又是一年,冬盡春暖。
轉眼便到了鑾國公主百日之期,太后有意藉著為孩子的百日禮好好熱鬧一番,一掃宮中這數月來的頹喪之氣。
經過數月的調養,我的身體業已康復,僅僅是手背上留了個淡淡的疤痕。
五日後便是“百日慶”之期,清晨我與靜宜同往留香軒,一為送去小公主的“百家衣”,二來也順便與可兒商議“百日慶”的細節。
可兒如今已封了修媛,成了一宮主位。自生了女兒,她已盡洗往昔小兒女的模樣,愈發出落的嫵媚動人、嬌豔欲滴。
我坐在臨窗的花几旁,看著她與靜宜絮絮地說著孩子的瑣事,心中忽而感慨萬分……若我的孩子能活下來,如今應該會叫娘了吧!
正胡思亂想,忽聽得靜宜喚我:“蕊兒,太后昨日可是吩咐宴慶那日要準備“百祿百福餅”?這東西我從未聽過,更不要說是見過了,似不是我大蜀的民俗吃食。”
我點頭道:“太后是提過,只是那百祿百福餅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想這太后本是太原人氏,原是唐莊宗存勖登基前的妾室,後嫁與保元之父孟知祥。如今為了個餅去向太后細問,恐有不妥之處。
靜宜為難道:“那可怎麼辦?這餅可不是我大蜀民俗所有,御膳房的廚子們保不齊也是不會做的,若是明日太后問起來……”
我想了想道:“姐姐別急,我一會兒讓茗兒去御膳房問問,再到各宮各殿的小廚房看看,宮裡多的是能人巧匠,說不定就有會做的人呢!”
正說著,可兒在一旁笑開了:“慧妃姐姐說的是,茗兒姑娘可是咱們宮裡第一會吃愛吃的主,什麼稀奇古怪的吃食她都想得出來,也與各宮各殿的廚子慣熟的。”
靜宜本來還一臉嚴肅,被可兒這麼一說一逗,也輕鬆起來,笑道:“正是呢,興許茗兒就知道呢。”
我撐不住也笑了起來,心想要是茗兒知道她這“吃貨”的美名如此遠播,還不定怎麼著呢!
自留香軒回到長春殿後,我便將百祿百福餅的事兒說與了茗兒,這丫頭聽完以後滿臉困惑,一個勁地問我:“姐姐,太后當真說了有這麼個餅嗎?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若說餅兒我吃過的也不下數十種了,今天可是頭一回聽說還有這麼個餅兒。”
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我忍笑道:“你快去問問,可有知道怎麼做的廚子,若沒人知道怎麼做,那就自己琢磨著想著做一些出來,反正應景的物什,又是太后親自吩咐的,怎麼著都得備下。”
“嗯,姐姐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吧!”茗兒拍了拍胸口,應承下來。
晚間,茗兒自外間回來,表情有些懊喪。知秋悄悄告訴我,原來她一下午跑遍了宮裡大大小小的膳房,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那百祿百福餅怎麼做。
見茗兒雙手托腮坐在桌前發呆,不時還唸唸有詞:“畢羅、胡餅、春餅、捲餅……餅子不就是面做的,可要怎麼著才算得上百祿百福??難不成要用一百種餡料,那這餅得多大呀,嘖嘖,那會是個什麼味兒呀?!”
我悄悄走到她身後,聽得真切,心下好笑,猛地一拍她,笑道:“茗兒,你這是自己想著做呢?”
“哎呀!”茗兒驚叫起來,小臉煞白,不滿道:“姐姐,你憑白嚇我做甚?人家方才剛理出了點頭緒來。”
“好了,好了,可想好怎麼做了?”見她嚇得不輕,心下有些愧疚,伸手撫了撫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