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都府孟府的書房內,本該歇下的孟知祥卻沒有睡,而是和他最信任的摯友趙季良在秉燭夜談。
趙季良,何許人也?
他起先是後唐的鹽鐵判官,太僕卿,後來任三川制置使,一面監督四川犒軍餘錢運回京城,一面還要監管四川的徵稅。
可他和孟知祥是故交啊!跑到西川孟知祥的地頭上,孟知祥就強行把他給留下做西川節度副使,然後只要有事,無論大小,總要和他商量。
孟知祥一手舉燭,一手點了點桌上鋪著的地圖。
“荊州、洛京軍馬來襲,到川東必遇水路阻隔,且川東與楚地相連,以後這戰場若在川東,便最好不過!”
趙季良擊掌讚歎:“妙!哥哥這是要在別人家裡打個你死我活,還不傷及自身啊!”
“若不是為此,你就是再勸我與董璋聯姻,我也不屑答應。”
趙季良笑道:“那董璋的確是個莽夫,無德無名,有他在川東一日,您就多一張盾牌擋在前面啊!”
“皇上命我與董璋各執一處,就是互相挾制的意思!現在我同他聯姻,只怕要授人以柄。”
“有公主嫂嫂在,哥哥不必擔憂。”
孟知祥攥了拳頭,盯著趙季良輕聲道:“只有剿了他,才算把整個蜀地……真正握在了我手裡!”
趙季良思忖片刻道:“哥哥吃下他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現在一動手,皇上必會察覺您的心思,只怕不妥……”
趙季良搖了搖頭,並不認為這是個好時機,而此時有人叩門。
孟知祥立刻將地圖捲起來收好,才讓人進來,來的是宋志,送上的是一帳絹書。
孟知祥看了絹書後吩咐道:“讓她領了人走吧!”
“老爺不打算見她?”
“婚禮事大,她的事先不急。”孟知祥說著擺擺手,宋志立刻退了出去。
“有貴客上門?”趙季良問了一句。
孟知祥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哪來什麼貴客,都是些不中用的奴才罷了,還是說正事吧!”
孟府的前院裡,唐詩琪侯在此處,眼見宋志出來,立刻上前:“宋先生……”
宋志抬手示意唐詩琪止步:“老爺這兩天有要事在身,無暇見你,他讓你去把人領走就是了。”
唐詩琪一愣:“可我有要事要與主人當面商談……”
宋志不耐煩道:“不過是唐門中一點小事,老爺這幾日可有要緊的大事,當真是無暇見你。”
唐詩琪急忙摸出一枚金葉子塞進宋志手中:“宋先生,我的事也是當真要緊,還請幫我再向主人稟告一次。”
宋志看看唐詩琪,又低頭看看手裡的金葉子,再回頭看了一眼後院,隨即壓低聲音道:“這樣吧,你在別院等上三日,待老爺忙完這三日,再安排你去見他。”
唐詩琪雖無奈卻也沒得選:“謝先生,那詩琪便候三日。”
唐詩琪退離而去,宋志看了看金葉子,收進了袖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