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子閒聊著漸漸離開了破圖前,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四弟啊,這個彭家的大小姐也太不知好歹了……”二哥抱怨著,滿臉不屑:“居然把你和凡夫俗子比?那些人能和我們一……”
“她說的是實話。”他垂了眼眸:“對於這門親事,只有彼此不帶感情,不抱希望,才能過得順心遂意。”
二哥驚詫得看向他:“難道你不討厭她?”
“無有喜歡,何來討厭。”
他作答後便退離了水榭,三天後,他休書一封差人去了彭府,親手交付於彭嵐。
信的內容是他想要解除婚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不甘心做棋。
之前他憂心忡忡,猶豫不決,是顧慮太多,也是怕傷了對方,但聽到她的傾吐,明白她和自己想法一致,他就覺得自己不用擔心了。
我們都是明白人,那就彼此放過吧!
他是這麼想的,也就是在那時下定了決心,放自己自由免得有一日像她那般喂嘆。
一個時辰後,他得到的那封回信裡,只有一張空白的信紙。
聰慧如他,也不敢斷定其意。
兩個月後,重陽佳節,宮中設宴,留府的這些重臣家眷自然被歡請。
那一日,父王帶著他們這些兒子參與了歡宴,他和她也正式的見了面。
宴席上,父王開心地說著他當年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神武,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並沒對堆著假笑故作鍾情,而是他冷冷地,不多言一個字,她也不多看他一眼。
到了宴席將散時,不知道是父王醉了酒,還是他有意想給他們兩個一點接觸的機會,竟然叫他親送彭嵐出宮。
於是,在那天的路上,他問了她,白紙是何意?
“你我皆白紙,命由他人寫。”
彭嵐一派冷清之態,眉目楚楚,如無助的浮萍,那明媚極致的容貌真是我見猶憐。
只是,這明明戳中心坎的話卻並沒讓他生出同類人的心疼,反而勾起了他的不悅,覺得她是甘心被擺佈的泥人,自己高看她了。
故而,他不再同她說話,只想送到宮門了事,結果眼見宮門在前,她倒似沒了什麼束縛反而開了話匣子。
“你要是與我退親,無法安心的不是我,而是大王。”
一紙婚約,繫結了怎樣的關係,他豈能不知?
只是他惱著那份被綁,厭惡透了被當作一顆棋。
他想搏。
“失了大王的愛與信,四郎的未來,陳昭儀的未來,彭家的未來都是變數,四郎貴為祈王,無所畏懼,可嵐兒乃家中長女,任性不起。”
直白的言語,四郎的親近叫法,讓他對這個女人震驚而又意外。
她施禮而去,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倒是頗為大氣,不卑不亢亦不慌張。
他看著她出了宮門,很是驚訝有女子會這樣同自己說話,對她也有些另眼相看。
但他也知道自己若要逃離這樁婚事,逃離被控制的一切,那就只有做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