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昭儀感到意外,更有些遲疑,她摸不清楚這鬥了幾十年的敵人要玩什麼花樣。
“嗯?”袁德妃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眼裡飛舞著的是戲謔。
陳昭儀心裡一慌,趕忙上前接了筆,小心翼翼地站在桌前,袁德妃此時反退至一邊的窗前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陳昭儀只得深吸一口氣,提筆接著抄,但抄了沒兩個字就淚眼婆娑起來。
袁德妃見狀眼神轉向了窗外,口中輕聲念著。
“父母恩深重,母年一百歲,長憂八十兒,欲知恩愛斷,命盡始分離。”
筆從陳昭儀手中滑落,她猛然轉身衝著袁德妃跪下了。
“德妃姐姐,求求您高抬貴手!大王已經登基,我兒只求一個彈丸之地安度餘生,您就放過他吧!”
陳昭儀說完便是連續磕頭,那一下下的悶聲就似佛堂裡的木魚聲帶著悲涼。
袁德妃慢慢地轉頭看著她:“你有兒子,我也有兒子。”
陳昭儀立刻抬頭:“娘娘,我兒自失蹤便不在朝,不會再對大王有任何威脅……”
“這話你說沒用。只要祈王一日沒有下落,大王就不會高枕無憂。”
“我發誓他絕無異心!”
德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發誓?呵,朝堂政局可從來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陳昭儀聞言立刻跪行上前,抓了袁德妃的衣襟:“德妃姐姐,我……”
“噓……”
德妃比劃著噤聲的動作,居高臨下地看著陳昭儀:“回去吧!從祈王失蹤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死,已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可是他們到底也是兄弟啊,素衣只求手下留情……”
“陳素衣!”袁德妃眼中厲色乍現:“倘若今日是你的兒子為王,你當對我母子如何?”
陳昭儀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姐姐明鑑,素衣從未有這等僭越之念。”
袁德妃冷哼一聲,將陳昭儀的手從衣襟上拂開:“以後別再來了,你若真想祈王安好,就多抄抄經、燒燒香吧!”
袁德妃說完轉身就走去了側殿,留下陳昭儀一人癱在地上痛哭不已。
她的傷心難過乃至擔憂,在這一刻微不足道,就連她的俯首也不能換來勝利者的一句承諾。
成王敗寇,不變的規則。
哭了片刻,她抹了淚,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昭儀!”苦於應付丹青的翠兒看到陳昭儀出來,立刻迎了上去,但看到主子那充滿苦楚與淚痕的臉,霎時心疼得淚盈於眶。
“我們走。”
陳昭儀眼神呆滯,憔悴失意地扶著翠兒走了。
她們走後不就,袁德妃反從殿內走了出來。
“娘娘,這陳昭儀看樣子是死心了呢!”
袁德妃抬頭看了看天:“她不會死心的。”
“娘娘,我問了翠兒,當真陳昭儀一開始知道祈王失蹤並不著急,娘娘您神了。”
袁德妃睨她一眼:“不是我神了,是她看大王遲遲不撤兵力,真心怕兒子折了,才來求我。”
“娘娘您放心,祈王他定然威脅不了咱大王的。”
袁德妃眯了眯眼:“大王雖已繼承了王位,但只有祈王的死訊才能讓大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