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全是馥郁醉人的馨香,女子唇上的嬌甜毒藥般地侵入他的味蕾,剎時間,腦子裡一片空茫,他能感覺到自己從骨子裡生出的顫慄,炙流般地在血液裡奔走,指掌便不能忍耐,從她的鬢角滑向項後。
舌尖無比留念,故而越發緩慢,他幾乎是竭盡全力才能保持溫柔,耐心地描摩著那朵櫻唇的柔美輪廓,品嚐著她呼息裡蝕骨的香甜。
他對情色從不陌生,可是還是第一次如此動情的親吻。
所以他珍惜,甚至有些惶恐,害怕她忽然排斥拒絕,又將他重重推開,所以他剋制著早已焦灼難耐的慾望,嘗試著讓她接受,然後與他一起沉淪。
他尚且還在顫顫兢兢地青澀著,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終於如願以償,她似乎就已經耐不住這般淺嘗輒止,手臂猝不及防地環上他的脖子,丁香舌挑開了他炙燙又顫慄的唇。
他清晰地感覺到一道白光閃電般地刺入腦子裡,是什麼轟然一響後,所有剋制就這麼崩潰。
他翻身,盡佔主動,再無顧忌。
無休無止的糾纏與索求,他完全沉淪在這個擁吻裡。
指掌下意識地在懷中人的身子上游走,從單薄的肩頭,到胸前的豐盈,隔著柔軟的衣衫,感受著她的熱情與顫慄,他再難呼息,倉促地擺脫了她的唇舌,貼在耳畔呼喊著她的名字——旖景,旖景,你可知道我是誰,求你……喚我的名字。
她衣襟裡散發出來那誘人的體息如此致命,讓他再難忍耐。
就當他用牙齒鬆開她的衣襟時,她的指掌也從裡衣探入,貼上他的體膚。
大君身子頓時緊繃,狂熱的親吻這才暫歇,只那流竄在血液的炙燙越發瘋狂,轟然直衝天靈。
可他聽見了她的回應,媚惑上揚嬌軟無比的語音。
“殿下。”她學他剛才,一邊親吻在耳畔一邊輕喚。
大君忽地睜眼,迷亂狂熱的眸色就像突然冰封。
他摁住了她意亂情迷焦急探索的指掌,然後微微撐起手臂。
燈火依然明亮,他微咪眼角看了好一陣,唇角輕輕一卷。
這一個笑容如此媚惑多情,讓因為他突然停止的熱情正感惶惑的女子微微籲一口氣,回以一個無比嫣然的莞爾,用那盈盈秋波牢牢吸引他的雙目,纖纖玉指貼著他的衣衫,移向衣襟上的衿結。
他的笑容越發妖麗了。
他已經看清楚她的臉,不過小腹滾熱的慾望卻並沒有退卻,反而越發灼燙。
這說明什麼?
女子淺呼一聲,是因為她的手腕突然被襟祻,然後整個人身不由己地被拉了起來。
可他的目光還是那般溫情,讓她感覺不到威脅,只有越發沉迷。
所以,即使被他拉得踉踉蹌蹌,離開床榻,摁在壁上,他滾燙的身子逼了過來的時候,女子還不可自拔地沉迷在這曖昧纏綿的氣氛中,沒有感覺到危險。
“剛才,你可聽清孤在喚你什麼?”他問,鼻息燙著她的耳畔。
黯啞滿帶情慾的語音讓女子痴迷,所以她痴傻地重複著他剛才意亂情迷時不斷呼喚的名字。
大君笑了,微微退了一步,看定眼前的女子。
一隻手掌仍然撫摩在她的髮鬢,一隻手掌卻不動聲色地移向一旁的劍架。
“鏘”地一聲,冷光橫逼,女子尚且不及驚懼,就看到一片紅光。
然後才感覺到到脖子上的劇痛。
但只是在幾息間,她再也沒有知覺。
“來人!”大君將染著鮮血的佩劍摜在地上,退開幾步,有條不紊地除下染著殷紅的裡衣。
兩個白衣侍女無聲無息地進入,冷眼晃了一眼倒地的屍身,只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便視若無睹,服侍了大君更衣。
“清理乾淨。”大君冷冷甩下一句,走開幾步,兩手撐在牆上,低頭去看銅洗裡的清水映出他臉上的血跡。
身體裡的灼燙依然沒有退卻。
他自嘲般地一笑。
原來他最熟悉的,只有她的嗓音。
所以被這賤婢身上的迷情香昏亂了神智,產生幻覺與慾望,卻被陌生的聲音喚醒。
只有憑藉著嗓音,他才知道那不是她。
大君猛地掬起銅洗裡的涼水潑在臉上,胡亂用白巾拭了一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