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之前,雷仁受不住那詭異的刀具剖顱的威脅,交待出他暗中收買的部眾。
衛冉也不需太多,一個足矣。
於是在虞渢的一番安排下,順天府尹總算察出了些許眉目,找到與良玉多年前結下私怨者,一經審問,那人盡數交待了罪責。
顯然此人的家眷被衛冉控制,又深知即使不顧也難逃一死,一咬牙就大義凜然了。
此案告結,良玉等無罪釋放,總算有驚無險。
於是衛冉言出必行,再一次登門拜謝虞渢相助及時之恩,虞渢便提到讓他潛入西梁之事,暫時是為安瑾去打前站,將來好暗中相護。
“這事我也知道有艱難之處……”虞渢有些過意不去。
衛冉卻十分乾脆:“世子這回算是找對了人,五義盟在西梁早有內應。”
果然如此,虞渢鬆一口氣,並沒過問內應仔細,只拜託當務之急:“我深覺清河君之死有蹊蹺之處,衛兄若能察明最好……”
衛冉微覺詫異:“世子竟如此敏銳?這事不消察了,我早知實情,清河君並非病逝,而是被西梁王賜死,這事在三姓內部並非絕密,不過普通民眾尚不知情而已。”
虞渢固然大詫,才聽衛冉細細分說:“西梁除三姓之外,還有一人需要注意,便是薛國相,薛家也是西梁世家,薛國相更得西梁王信重,正是他察明太子之死並非意外而是人為,真兇正是清河君。可西梁王子嗣單薄,又要規避王姓易主,起初並不願處置清河君,還是金元公主為父血冤,跪求西梁王賜死清河君,否則開此先河,必引同族闔牆血親相殘,便是西梁王有意縱兇,她作為太子嫡女也會與清河君你死我活,再有王后也跪席待罪,力主西梁王明令嚴懲,薛國相又上諫言,西梁王最終咬牙處死庶子。”
見衛冉所知甚詳,虞渢忍不住問道:“貴盟內應已經潛入三姓?”
衛冉頗有些尷尬:“實在算不上內應,機緣巧合罷了……正是舍妹,她眼下是公主府上良醫正,故而在下才說世子找對了人,有舍妹從中安排,在下在西梁行事大為容易,將來等公主和親慶氏,在下想必已經謀得親兵之位,到時只消贏得金元公主信任,提前安插入慶氏即可。”
虞渢不想衛冉毫不諱言,十分感懷。
衛冉卻笑道:“在下與世子原不是外人。”卻也不願過多解釋。
虞渢又表達一番歉意,衛冉乃五義盟主,可這回潛入西梁,短則三年長則無法估算,不知五義盟的事又將如何。
“我會囑咐良玉,讓他暫代盟主,倘若將來有艱難處,還要仰仗世子。”
兩人達成協議,又仔細商量計定,關於將來如何聯絡等仔細,衛冉整整在關睢苑盤桓了五日,才算周全,又與良玉交待了幫務,撤朋來閣另設分堂,關於良玉的身份當然得更加隱密,還得靠世子多施掩護,倘若遇事不能處理也可商量虞渢,交待仔細後竟馬不停蹄遠赴西梁。
哪知良玉暫代盟首之職,第一件事就遇到困難之處。
因為小嫚並非五義盟會眾,衛冉叮囑不能為報私仇傷及人命,可如此一來,杜宇孃的身份就有暴露之虞,該是時候替她贖身,安排往西梁,倒能助衛冉一臂之力。
良玉安排會眾為杜宇娘贖身竟屢屢遭拒!
從中作梗的自然是小嫚,這姑娘全不知溫進已經事敗身死,她只是不甘放過杜宇娘——眼下不需虛以委蛇,正該好好磋磨這賤人之時,哪容她全身而退?竟叫囂著她是四皇子的人,威逼老鴇不允贖身。
老鴇半信半疑,卻想到有達官顯貴暗保小嫚,不敢得罪了她,只好拖延。
良玉察明真相後恨不能一劍把小嫚透穿,無奈盟規在上,他不敢違背,無可奈何之餘,只好求到楚王府。
所以虞渢便親自去了千嬈閣要替杜宇娘贖身。
老鴇哪敢得罪聲威赫赫的楚王世子,頓時把小嫚的警告拋之腦後,四皇子“遠在天邊”,楚世子卻“近在眼前”,老鴇思維十分清楚。
正辦交接手續之時,小嫚聞訊而來,就要直闖入內,灰渡哪容她碰著門扇,步子一橫,雙臂一擋,鐵塑一座般地攔在面前。
“滾開,知我是誰?我可是四殿下的寵!”小嫚輕抬面頰,鼻孔直衝灰渡。
“吱呀”一聲,門扇洞開,青衣玉帶的翩翩公子負手而出,看也沒看小嫚一眼,就要擦肩而過。
“世子,你不能替杜宇娘贖身!”小嫚勇往直前地趨前兩步,灰渡如影隨行橫在當中。
“為何?”虞渢微微揚眉。
“她說她是四殿下的寵兒。”搭話者是旁觀的紈絝。
小嫚輕哼一聲,眉梢得意。
虞渢像是失去興致,抬腳甩下一句:“竟敢攀搭皇子,掌嘴。”
灰渡都不屑動手,自有親兵跟上,兩耳光就把小嫚打去一邊。
鬨笑聲中是小嫚尖利地叫囂——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