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音聽得心驚,不由問道:“難道官府就沒有追查?”
“當然是有追查的,但命案都發生在夜裡,無人目睹,故而難以告破。”
虞洲說起這事,頗有些滔滔不絕,沒有注意旖景凝肅的眉目。
原來,前世董音殞命之前,竟然又發生過這樣的命案!
那麼會不會是,甄茉受了連環命案的啟發,方才策劃了那麼一起“惡事”!
畢竟之前的受害者,都是獨居的平民女子,命案發生之地,又都在京郊田村,只除了董音!
堂堂中書參議的嫡女,卻在貴女們聚會賞景的“霞浦苑”,成了這起多年未破的連環命案的受害者!
董音之死,雖有無數蹊蹺,可兇手一直不曾落網,成了懸而不解的謎案,倒黴的只有“霞浦苑”的商家,莫名牽涉其中,成了嫌疑人。
當年的旖景身居閨閣,當時又不在現場,自然不知事情詳細,也不曾留意,董音受害之前,京郊發生過類似命案,也就是在那之後,才聽僕婦們議論,方知數載之前也有此“惡事”發生,受害者並非董音一人。
細細想來,貴族郎君娘子們於外賃下園子設宴,一定會先清場,內裡侍奉守衛之人,皆是各府家丁、侍婢,那兇手如何能隱藏其中,暗害貴女?
除了董音,受害者皆為平民,似乎也說明兇手竄於民間,這樣的人,為何將目標突然改變為防範森嚴的貴族女子?
想到甄茉對長兄的企圖,旖景幾乎確定這事與她脫不了干係!
那要如何做,才能讓董音免為其害的同時,當著眾人的面,拆穿甄茉的狠毒面目,讓其身敗名裂。
旖景這頭還沒理清頭緒,黃江月卻又尋了出來,十分不滿地對虞洲說道:“虞二郎,你一邊兒說要與我切磋棋藝,再分高下,一邊兒又跑得不見人影,莫不是心虛?今日好不容易逮著你,我可不會放過一血前恥的機會。”又衝旖景嬌嗔:“還有阿景,我這麼覺著你這一段性情變了不少,往常最喜歡湊熱鬧的人,這會子卻躲起清靜來,前次我好心好意排除萬難地來看你,你就不知什麼事兒把我拋在了綠卿苑,今日又只與阿音閒聊,將我冷落了一旁,真真讓人心冷。”
虞洲面對江月,還是慣常的嬉皮笑臉,關於旖景看重之人,他從來是得罪不起的;旖景被這一番“斥嗔”,也生出了些許愧意,便推了推虞洲,鼓動著他與江月在縱橫黑白間一決高下,由她為判。
江月方才轉嗔為喜,一把挽了旖景就往花廳裡走。
不想還不及擺設棋局,七娘卻提議去馬場擊鞠——引來了安慧、二孃、三娘等人的熱烈贊同,只蘇荇有些擔心,提出縱馬擊鞠太過激烈危險,妹妹們還是選擇步打才好,倒是他與虞洲,可以玩上一局馬球。
國公府球場不算太大,六人一隊足矣,蘇荇與虞洲陣營分明,各自領著五名侍衛對峙,可小娘子們這邊在組隊上,卻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擅長步打者,國公府有二孃、三娘、四娘、七娘,加上黃氏六娘並許氏一位年長些的娘子,將將六人——二孃幾個就不說了,黃氏與許氏兩位娘子剛剛才見識了安慧的跋扈,堅決沒人願意與她組隊。
旖景並江月幾個都不擅玩這盛行於前朝的“遊戲”,自然只能坐壁上觀,捧個人場。
安慧身邊兩個侍女倒是個中好手,可還缺三人……
於是安慧只能用威脅的目光盯著安然與安瑾。
安然瑟縮了一下,極是為難——她雖也常作安慧的陪練,可今日實在有些不方便,來了月信,哪裡敢下場劇烈活動。
安瑾更是連連擺手,她一個伶人的女兒,哪裡會玩這些貴族子弟的“遊戲”,就算上場,也只能拖安慧的後腿,累得她輸了球丟了臉,定又是一場奚落責罵,她堅決不願摻和。
正在這時,卻又是董音解了安慧的尷尬,輕笑著說道:“阿慧若是不嫌棄,我倒願意獻醜,加上我的兩名侍女,剛好組成一隊。”
眾人皆不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董音竟會擊鞠,一時大為驚訝。
旖景偏偏留意,她的長兄,這時目光一亮,唇角微揚,看上去極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