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剪電話線,就能動人!”馬克站在臺階上,由上至下的打量著老胡,體態無比放鬆。
“你吹牛B,你敢碰我老婆孩子,我連你和老九一塊整死!”老胡滿臉兇相的將*槍口懟在了馬克腰上。
“我明天就抓你媳婦,你整死我吧。”馬克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老胡聞聲雙眼瞪的溜圓,右手拿著槍把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敢嗎,敢開槍嗎?”馬克伸出右手,戳著老胡的胸口,一字一頓的喝問道。
老胡右手顫抖,手指搭在冰涼的扳機上,幾次猶豫,但幾次都沒有勇氣扣下去。而他身後的小安等人,此刻面對手裡啥都沒有的馬克,竟然沒一個敢插話,或者說是怕下不來臺。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馬克就是真讓他們開槍崩死自己,那他們也一定沒有扣動扳機就殺人的魄力。
“你不敢,我敢!”馬克指著老胡,再次輕聲說道:“你再嘚瑟,我就整死你!!”
老胡看著體態放鬆,滿臉鬍子的馬克,突然想起來,自己在95年因為打架鬥毆進看守所的時候,曾經跟一個手裡有過七條人命的悍匪住過半個月。而那個人在被執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還在監內跟其他犯人打撲克贏煙呢。第二天被武警提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跟自己要出獄一樣,笑呵呵的脫了囚服,換了一套乾淨的滌綸褲子,從容的走出了監室。
是的,眼前站著的馬克,讓老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死刑犯,並且他還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拿槍一定會往腿上崩,可對方拿槍,或許真的敢打腦袋……
“別讓我再找你昂!”馬克停頓兩秒後,伸手拍了拍老胡的肩膀,邁步就奔著山下走去。
老胡站在山腰,看著馬克的背影,臉頰陰晴不定的沉默著。
……
一個半小時後。
老胡回到醫院,就見到了自己的媳婦孩子,隨即他剛鬆一口氣,市分局的一個隊長就穿著便服過來坐了一會。
二人總共聊了不到二十分鐘,但一直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話題,直到隊長臨走之前,才突然衝著老胡扔下一句:“……你現在手裡有這兩三個市場,不也混的挺好嗎?……老胡啊,好事兒不可能都落在一個人身上,這該讓的時候,你也讓出去一點!你和魏老九爭,自己受傷了,那我得破案,可你前些年和別人爭的時候,他們也受傷了,你說,我破不破案呢?”
老胡聞聲愣住。
“呵呵,好好養著吧,我先走了!”隊長一笑,伸手就推開了門。
“我心裡有數了!”老胡沉默數秒後,一邊送著,一邊低聲回了一句。
“哈哈!你是人精,不用多說!”隊長背手連連點頭。
……
一天後,抓捕沈天澤和蔣光楠的派出所,來醫院給老胡錄口供時,對方卻拒絕提供一切資訊,也完全不承認是蔣光楠捅的他。而在這個年代,監控錄影還沒有完全普及,菜庫內的火拼又沒有抓到現行,涉及鬥毆的人員又該跑的全跑了,所以派出所這邊很難整理出啥證據。
沒過兩天,沈天澤和蔣光楠從刑事轉成了行政,並且一人簽了十五天的拘留書。而九哥也沒有把事兒做絕,特意讓賀偉給老胡送去了一臺新款的桑塔納轎車。
至此,老胡徹底退出師大夜市兒的爭奪,並且後來在喝酒的時候,還跟朋友說過:“哥們,你發現沒?現在這個社會變了,以前打仗靠的是刀,現在打仗靠的是他媽的錢!老九比我有錢,比我關係硬,能僱得起殺人犯!我怎麼跟他鬥?”
是的,馬克露面,九哥就是在告訴老胡,玩社會這一套,你根本不行;隊長露面,也是在告訴老胡,走官方,你就是個弟弟!
98年是個節點,社會環境飛速進步的同時,各行各業也在進行著殘酷的淘汰。混子圈也一樣,他們不再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就掄片刀,他們開始認錢了,他們也學著現代企業的方式,用快準狠的方式進行斂財,不打無意義的仗,不打不見錢的仗……
……
蹲滿了十五天後,沈天澤走出看守所,直接返回了富都酒店見了九哥。
“師大夜市兒拿下來了,這段時間你和小蔣過去看著,等手續全辦完,那塊就你倆盯著吧。”九哥翹著二郎腿,笑呵呵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