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臉上的落寞,慕歡歡不著痕跡的收入眼底,下意識又看向時煥,時煥似是知道她在看他,偏過眸子對她勾唇壞笑了下。
慕歡歡眼睛彎了下,餐桌上方的燈光灑下來,她半彎的眼眸映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嘴角上揚。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簫蘊看在眼裡,桌下又掐了下自己的老公,慕振霖不明所以,隨著簫蘊的視線看去,才注意到慕歡歡衝時煥笑的畫面。
慕振霖看著怔愣了兩秒,從慕歡歡母親過世後,將近二十年來,他從未在慕歡歡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笑,尤其是在他面前的時候。
原本對於慕歡歡和時煥的婚事,他心裡還有諸多質疑。
時煥是個極為出色的人才,他很是欣賞,他希望慕歡歡未來的丈夫是個優秀的男人,但這並不代表優秀的男人,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稱職的丈夫。
尤其這個人還是時煥。
可是他也知道,他女兒慕歡歡不僅懷著時煥的孩子,對時煥也並不是沒有感情。
為人父母,希望的也不過是兒女幸福順遂,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的去保證慕歡歡婚後的生活能夠幸福。
看著慕歡歡臉上的笑,他多少放下些心來,不管時家其他的人如何,時煥至少是對慕歡歡好的。
慕振霖執起酒杯,對時臻道:“時老爺子,這杯酒,我敬您!”
時老爺子也端起了酒杯,在空中跟慕振霖碰了下,兩人各自喝下後,慕振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對時裕森道:“時總,時夫人,這杯酒我敬你們!”
時裕森沉沉看著慕振霖沒動,唐玫看時裕森沒動,她本也不打算動的,可注意到時老爺子炯然盯著他們的眸子,心裡緊了下,拉了拉慕振霖的衣袖。
時裕森不輕不重的甩開唐玫的手,又橫了她一眼。
見慕振霖主動跟時裕森敬酒,慕歡歡是驚愕的。
憑慕振霖的社會地位,及他和時裕森之間敵對的關係,依慕振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對時裕森假以辭色的。
但他不僅對時裕森好言相待,面對時裕森的態度,也沒像先前那般回敬,反而是站在那兒,手裡拿著酒杯靜靜的等著。
不知為何,看著一向身居上位,從不曾對人卑躬屈膝的慕振霖,在時裕森面前放低自己,她心裡陣陣的發堵。
嘭嘭兩聲悶響,一桌的人將目光聚焦在了時煥身上,時煥似是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引來大家的注意,謙恭道:“酒杯沒拿穩!”
說完,時煥把歪倒在餐桌上的酒杯扶正,掀著唇角,語氣輕淡不緊不慢道:“父親,慕董這杯酒你若是不願意喝,可以明說,免得累了慕董的手!”
當然,不喝這杯酒會有什麼後果,他就不敢保證了。
時煥話裡的威脅,時裕森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整張臉如同被黑沉之氣充滿,太陽穴處的經脈突突直跳,親生兒子,幫著老丈人威脅自己的老子,這不是當著慕振霖的面打他的臉嗎?
但偏偏他還只能忍著!
時裕森沉著臉端起酒杯喝了,唐玫見此,也敷衍的笑了笑,跟著喝下。
慕振霖對時裕森和唐玫表現出來的態度,並沒有動氣,坐下後,他說:雖說今天是為了兩家結親的事情,不宜談論商場上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卻又不能不說清楚。”
“慕亞、時潤的恩怨由來已久,這涉及到的並不僅僅只是時慕兩個家族,還涉及到慕亞、時潤下面許許多多的員工,不可能就因為兩個小輩的婚姻,所有的恩怨就煙消雲散。”
慕振霖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侃侃說道:“所以,就像時老爺子說的那樣,公歸公私歸私,時潤的事情是時家的事情,我不會插手時潤的事情,時潤、慕亞以後的關係怎麼樣,跟兩個小輩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慕振霖突然看向時裕森:“我這麼說,不知道時總是否可以放下心來?”
慕振霖把話說的很明白,他並不會幫著時煥把時裕森從時潤總裁的位置拉下來。
時裕森怔了下,時熠溫淡的目光從慕振霖臉上晃過,然後又看向時裕森。
時臻則是抿了口茶,看不出什麼情緒。
慕振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不過,我女兒嫁的是你們時家的兒子,她下半輩子的生活是在你們時家度過。我養了她二十多年,雖算不上嬌養,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苛刻過她!”
“作為父親,我就一個要求,你們時家不能讓她受委屈!否則,她在你們時家過得不順心,我也不會讓時家其他人過得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