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一走,阮娘再也站不住,最後的一點勇氣和力量都消耗光了,一下做到在床上,隨後將自己整個縮排了被子裡,無聲的哭泣著。
沒有希望的時候,死了也就死了,有了希望之後,再判死刑,那實在是可殘忍了。
客棧櫃檯前,掌櫃的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走出來的老闆娘,眼睛不由得一亮笑道:“成了?”
老闆娘將遺書拿出來拍在櫃檯上笑道:“那丫頭蠢得很,三言兩語就畫押了!”
掌櫃看了眼那鮮紅的指印,微微搖頭道:“倒是可惜了這個丫頭。”說是可惜,眼中卻有著笑意,這不是一條人命,這是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老李家的人怎麼還沒來?”老闆娘朝著外面張望,她急著馬上把這筆買賣做成,怕夜長夢多。
“一會老李家的人來了,跟他們說,要二百五十兩銀子!”
掌櫃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道:“你這是坐地起價,咱們做生意的這麼辦可不地道!”
老闆娘卻冷哼一聲道:“你懂個屁,那阮家丫頭不知道怎麼病竟然好了,你想一個大好的活人給他們陪葬,多要五十兩難道還不對麼?”
掌櫃聞言不由得一驚:“你說什麼?病好了?”
老闆娘笑著點頭道:“咱們運氣真是不錯,這丫頭至少也得給咱們多賺幾十兩!”
掌櫃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腦門上的皺紋都變得凝重起來,扒拉了兩下算盤珠子,然後才低聲道:“要不……咱們算了吧?那終究是個大活人不是?”
老闆娘一張臉陡然拉了下來,咒罵道:“你個扶不上牆的爛屎,你八成是看上阮家那個小狐狸精了吧?幹嘛?憐香惜玉啊?就憑你這下作的樣子?別給老孃廢話!”
罵完,老闆娘抓起桌子上的遺書,掉頭回了房間。
被一頓臭罵,掌櫃的臉色也不好看,伸手擦了把臉,一臉的擰巴表情,喃喃自語道:“我這原本想著辦件好事,幫阮家兄妹一把,順便賺點小錢,那小娘子早晚是死,也是累贅……沒想到現在竟然病好了?”
……
不久之後,李家的花轎敲鑼打鼓的來到了客棧門口。
掌櫃的臉上神情不好看站在門口半晌不說話,最後被老闆娘臭罵一頓,踹了一腳,踢回了櫃檯裡。
隨後老闆娘將阮娘領了出來。
阮娘此時已經換上了紅袍,整個人看上去明媚動人,並且,阮孃的臉上此時已經掛上了一絲笑容,笑得可愛,笑得純真,看不出她是要去陪葬,更像是真的去出嫁。
阮娘這個樣子叫掌櫃的看著頗不是滋味,偷偷看了一眼老闆娘,掌櫃最終耷拉著腦袋,始終沒說一句話。
陰婚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很快阮娘就被送上了花轎,聽著吹打的聲音漸漸遠去,掌櫃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盯著桌面上的二百五十兩銀子發呆。
老闆娘踢了掌櫃的一腳,隨即將銀子包裹抱起來,數出五十兩道:“這些給那個阮小子,咱們幫他處理了累贅,他應該好好感謝我們才對!”
掌櫃撓了撓臉最終嘆息一聲,沒說出一個字來。
老闆娘也懶得理會他罵了一句廢物之後就抱著銀子回了房間。
滴答滴答,天空陰霾了整整一上午,此刻終於下去雨來。
掌櫃的心情糟糕,生意也不好,沒有人住店,掌櫃的便站在屋簷下望天看雨。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天色開始變得暗淡下來,快要到晚上了。
驢蹄子的聲音從遠處有節奏的響起,驢脖子上的鈴鐺越來越近。
“掌櫃的,酒來了!”阮丁丁的大聲叫著。
掌櫃來到門口,風雨之中,阮丁丁抱著肩膀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從懷中拿出一串糖葫蘆來,阮丁丁抽了抽,見沒有碰髒,立即笑呵呵的將其插在櫃檯上,等一會搬完了酒再給阮娘送過去。
這丫頭肯定高興!
“掌櫃的,今天這路可不好走,半路上雨下大了,阿花的蹄子好像扭到了,弄不好得養幾天……”
阮丁丁一邊往客棧中抱酒罈子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