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萬對於地上的斑斑雞屎並不在意,這裡比起他生長的地方簡直就是天堂。
此時鄭樵正蹲在門口拔雞毛,看得出,這傢伙以前應該非常擅長拔雞毛,只不過時間太久沒有做過了,略有生疏。
鄭樵這些修毒者一個個面容都不好看,成天服毒,面目自然被毒性侵蝕的奇形怪狀,鄭樵,就有些嘴歪,一雙眼睛一大一小,見到典萬來了,不由得歪嘴一笑招呼道:“七師弟快來快來,今天正好開腥,給你一條雞腿!”
典萬對於七師弟的這個稱呼還有些不大適應,走到鄭樵身邊,看著鄭樵拔雞毛,隨後典萬奇怪道:“修毒者毒氣化霧,一抹就能褪盡雞毛,還用得著這麼吃力的一根根拔麼?”
鄭樵聞言露出一個這你就不懂了的笑容來:“拔雞毛是一種樂趣,你來聞聞,這雞身上的香味兒,嘖嘖,一邊拔雞毛一邊吞口水,味道好極了。”
典萬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心中暗忖:“可憐可憐,這傢伙大概被毒藥蝕壞了腦子。”
走入道宮最雄偉的建築中,幾個內門弟子正在手捏毒丹修煉。
整個房間之中毒氣氤氳。
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身周的毒霧正在不斷變化,化為各種鳥蟲走獸,栩栩如真,叫人歎為觀止,這人的修為已經到了《煉毒天經》中第五等毒氣化獸的境界。
還有三個修為在這人之下,但也能毒氣化蟲,另外兩個修為卡在毒氣化霧的狀態,這是最直觀的觀察這些修士的修為的時刻。
修為最高的那個道宮內門弟子張開雙目,看到典萬後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來,隨後一笑道:“師父剛剛吃了一隻肥雞,從今天開始閉關了的,等你拷問本心結束,戰勝了天陽君的時候師父也就該出關了。
典萬微微一奇,但也並不過多好奇追問。
“我叫許權,是你的大師兄。”許權這個人算是道宮中除了紫陽君外長得最端正的一個了,修為到了他的境界已經不會再搞得自己面目全非。許權以往應該是個讀書人,身上有不少讀書人才有的氣質,坐臥端正,雙目有神,稱得上是一個精彩人物。
“俺叫周東,是你的二師兄。外面的鄭樵是你的三師兄。”周東原本應該是個濃眉大眼的相貌,不過現在自然是變得亂七八糟,不過魁梧的身材卻依舊還一流水準。
“我叫張志恆,你四師兄。”張致恆不知道是被什麼毒性侵染,身上一層雞皮疙瘩般的紅斑麻疹,坑坑窪窪,還泛著金鐵之色,叫人看著就感覺渾身不爽。
“我叫王松,你的五師兄,不過你不用叫我師兄,我很崇拜你,我已經決定以後就跟著你混了。”王松模樣用醜歪瓜裂棗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了。
“我叫王勤力是你的六師兄。”最小的王勤力也至少有七八十歲的年紀了,只不過修仙者到了練氣境界,看上去要年輕太多,不知道的也就是覺得他們只有三十多歲出頭的模樣。不過修為最弱的王勤力看上去是真的醜,渾身上下基本上就找不出一個沒有變形的地方。
典萬一一點頭,這就是道宮所有的門人弟子了。
現在看來,天陽君其實說得一點都不錯,道宮就是一個等著被裁撤掉的廢物,對於整個火毒仙宮來說,道宮幾乎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可言。
“走,我帶你去你的住處。”王松笑著從修行的床榻上跳下來,當即領著典萬從後門走出,進入了後院,後院中有四五座房子,王松略微尷尬的笑道:“沒辦法,咱們道宮數百年都沒有一位金丹修士誕生,所以被排擠得不成樣子,我們這些內門弟子甚至都沒有辦法能夠一人一個房間,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還有王勤力擠一個房間吧。”
王松說著,走向幾棟房屋中的一棟。
這房間雖然外面看上去年久失修,隨時都要倒塌掉的模樣,但一開啟門走進去,卻完全是兩個天地。
內中肯定不是多麼繁華,但整齊乾淨,房間寒酸得沒有什麼傢俱,但每一件東西擺在那裡都很有閱歷,一看就是老舊的物事,雖然老舊,但整間屋子就是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乾淨、整潔,叫人生出一種可以在這裡長久居住下去的心裡想法。
由此可見,住的多麼豪華不是問題,乾淨整潔,看上去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這張床是我們幾個昨天剛剛打造出來的,你以後就睡在這裡。”房間中有三張床,將本就不大的房間擠得更滿。
似乎除了三張床外,就只剩下一個過道而已。
這倒是叫典萬想起了在石頭房子睡覺的時候的情形,那個時候也是三個人睡,仰望天空,夢想天空之上火毒仙宮應該是怎麼個模樣。
只不過,典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火毒仙宮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逼仄的房間,在地上仰望仙者,卻不知道其實仙者也遠遠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逍遙自在,那麼隨心所欲。
王松笑著道:“你的被褥大師兄已經幫你縫出來,掛在外面晾著,說起來咱們確實窮啊,你的被褥裡面的棉花和布料是從我們六個被褥中抽出來的,一人抽一點,大師兄說怕你嫌被褥上有味道,非得曬透了才給你用呢……”
王松正眉飛色舞的說著,陡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嚕嚕的聲音,王松不由得一愣,扭頭看去,就見典萬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看樣子似乎已經十幾天從未睡過一樣。
王松眨了眨眼,隨後搖頭退出了房間。
原本他以為典萬那一臉疲倦時裝出來的,或者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但現在看來,典萬似乎真的很疲憊,但他究竟為什麼會那麼疲憊卻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