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紐約羅素城堡,羅素家族舞會。交易場,名利場。
羅素城堡實際上是一個世界情報的集散地。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你可以在這裡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情報。你永遠分不清出現在這裡的人到底是做什麼的,你也無法知道你面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到底為誰工作。一個人到底有多少張面孔和多少個身份。我們面對的僅僅只是一個人的一張臉而已,臉的背後才是他的真實。在羅素城堡門口的陰暗處,趙青瓷看著走進羅素城堡的每一個人,沉著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焦慮,他在等待一箇中國面孔的出現,這個人將帶來組織的最新的指令。紐約的黃昏已經來臨,羅素城堡門口沒有出現過一箇中國面孔。就在趙青瓷認為可能發生了意外的時候,一箇中國面孔的男子出現了。趙青瓷以合適的時間合適的腳步出現在羅素城堡門口,並保持以中國面孔的男子平行的步履婷婷玉立地走著,趙青瓷嬌豔地走著,突然哎喲一聲跌倒在地上,中國面孔的男子急走幾步趕上前來把趙青瓷扶起來,說:你沒事吧?
趙青瓷說:謝謝,這討厭的高跟鞋。
中國面孔的男子對趙青瓷問道說:你是中國人?
趙青瓷說:不,美國人,這鞋跟斷了怎麼走路啊?
中國面孔的的男子說:那隻好由我扶著你進去了。
趙青瓷說:不行不行。趙青瓷沒有說過一句漢語。趙青瓷問道說:你是中國人嗎?
中國面孔的男子說:對,我是中國人。
趙青瓷從地上拾起一本書說:真巧,我在學習漢語,有一個問題可以向你請教嗎?
中國面孔的男子說:當然可以。看著趙青瓷手中的書說:哦,你在學習《漢詩》?
趙青瓷說:對啊,說著把書翻開幾頁說:你能告訴我這句詩的意思嗎?
中國面孔的男子邊看邊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個,這個,老實說:我還真答不上來,我是理科生,從小就不讀唐詩宋詞,讓你失望了。
趙青瓷若有所失意味深長地說:還真是有點失望。
中國面孔的男子說:不介意我扶你進去嗎?
趙青瓷把另一隻腳上的高跟鞋取下來拿在手上,對中國面孔的男子調皮地說:你看這樣不就平衡了嗎?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說完,像跳著舞蹈一樣進了羅素城堡。
羅素家族的舞會就是美國上流社會的一個交易場。
少爺羅素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確切地說:在等待一箇中國女孩的出現,更準確地說:是一個美國的中國女孩的出現,她是純粹血統的中國人,但她不是中國人,她是美國人。可這個女孩好像是在考驗羅素少爺的耐心,遲遲沒有出現。
不是有頭有臉身份尊貴的人,走不進這個城堡。
這個出現的中國面孔男子叫姬劍峰,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姬劍峰把全世界都穿在了身上,義大利西服,德國襯衫,美國皮鞋、愛爾蘭領帶,法國皮帶,瑞士腕錶,英國墨鏡。
時代納華董事局主席皮爾,這個老東西七十歲了還是個花花公子,穿著一件豔麗的花襯衫,跟在旁邊的小女孩估計還沒有十八歲吧,穿著高跟鞋比皮爾還高,發育得豐滿肥碩,充滿了慾望,可稚嫩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皮爾的孫女,但不是孫女,是他的新任妻子。在全世界娛樂媒體上皮爾主席的標誌性照片就是被一群坦胸的女孩把他圍在中央,像有三千嘉麗的中國古代皇帝。他每拍一部大片,財富就有一次新的增長,然後大片上影的時候,就是他把片中女主角娶為妻子的時候。他拍的那些爛片總能賺錢,片子中除了女人、金錢、權力和暴力,什麼都沒有,彷彿是記錄人類罪惡的紀錄片,但這個老東西就是任性,就是能賺錢,賺女人,他建立的娛樂帝國總能把這個世界人們的願望表達得淋漓盡致。皮爾的這個新任妻子就是風靡世界的美國大片《愛情》的女主角阿洛娃,但在現實世界裡,她的名字不是阿洛娃,而叫安娜,出生於烏克蘭,她的身體看上去很稚嫩,可她的臉上卻堆滿了歲月,她還在童年的時候就被皮爾收養,然後被皮爾強暴,然後被捧紅,然後變成故事,變成一個女人。皮爾的故事就是一個美國夢的故事。皮爾最近有兩件煩心的事情一直折磨著讓他失眠,一件是他把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資金拿去伊拉克投資石油,使公司的現金流出現了問題,道瓊斯指數下跌又影響了公司的股票,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他的娛樂帝國可能面臨破產,這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不想在死之前看到這個結果,一件是《愛情3》的拍攝,他要找一張中國面孔的女主角,他有非凡的眼力,他記得在羅素家看到了這張面孔,可這張面孔卻消失了,這關係到《愛情3》的中國市場,他定了一個規則,所有的片子都必須有一張中國面孔,讓中國人看到自己的存在感,才能賺到中國人的錢。今天到羅素城堡,皮爾就是要求證兩件事情,一是看看能不能偶然碰到他記憶中的中國面孔,二是向羅素問清楚,因為羅素向他說過在伊拉克的投資風險太大,可能打水漂。
馬丁是矽谷的科學狂人,他總是在聚會上尋找合夥人,向人兜售他的科學幻想,一是移民火星,一是監聽全世界。
在這個名利場,有的明星看上去珠光寶氣,實際上並沒有錢,到這裡來不過就是碰運氣,給自己的一生或者一個階段找一個買家。日本藝術家松下帶子就是這樣的女孩,她的身上堆滿了脂粉和香水,她能進到這個地方來是因為她每次都能帶來一件驚世的中國古董,實際上是稱得上文物的藝術品,後來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的祖父是一個日本侵華時期的將軍,所以她家有很多連中國都見不到的中國古董。但作為藝術家的松下帶子走的是凡高的路子,她的作品沒人能看懂,松下帶子逢人便說她的價值在百年之後,就因為她的這話讓現實的商人們不敢打這個賭,沒有人知道百年以後的行情,再說,人都是現實的。沒有人願意去想一個世紀以後的事情。
有的人看起來貌不驚人,可他幹出的事情會讓魔鬼也害怕,埃裡克就屬於這樣的人,埃裡克雕塑一樣的臉更像是一個儒雅的書生,風度翩翩的的優雅更像是一個大學的教授,但他卻是被全世界追殺的劊子手。埃裡克就是黑暗公司的創始人,他掌握著一支魔鬼一樣的僱傭軍,除了中國,這支軍隊遍及世界各國,只要你能出到足夠的價錢,他可以幫你去做任何事情,包括刺殺一個國王這樣的事。白宮是埃裡克最大的買家,白宮擺不到桌面上的那些骯髒的事情都是埃裡克出現去擺平。所以人們常常會去猜測埃裡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和白宮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或者說埃裡克乾的事情是不是白宮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了白宮?沒有人會回答你,只有天才知道。因為對於我們眼前這個世界,你眼睛看到的真相或許都是一個虛無,你看不見的才是真相的存在,或者說,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真相不真相這個概念,不過是我們自己的一個道德標準和立場的定義,有一點是存在的,那就是事物的背後還有背後,背後和背後還有背後,陽謀裡有陰謀,陰謀中的陰謀還有陰謀。有著美國海軍陸戰隊、CIA和FBI經歷的埃裡克在戰爭中是殺人的魔鬼,但在買家的眼裡他卻是正義的天使,比如在白宮的眼裡,埃裡克就是天使。即便是美國總統或是國防部長在這裡碰見埃裡克,也會和埃裡克來一個深情的擁抱。埃裡克是一個武器的迷戀者,羅素家族的軍工廠出了任何一款新式的武器,埃裡克都要進行研究,包括那些秘密產品。
當然,伊拉克的石油王子除了美女之外,也是武器的迷戀者。
臺灣商人錢臺北除了武器和美女之外,還痴迷於政治,是什麼黨的什麼海外資金負責人,總是發表一些不合適的言論,是典型的“顛狂份子”,據說這傢伙不是純種的中國人,他的母親是一個日本人。
索羅是華爾街對沖資金的CEO,索羅的一生就是天堂與地獄的一生,他的時間一半住在天堂一半住在地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索羅是一個金錢的瘋子,他發明了股市的裙子理論,即:女人的裙子越穿越短的時候,牛市來臨,女人的裙子越穿越長的時候,熊市來臨。以股市預言家聞名世界的索羅是資本市場投資人的崇拜偶像。凡是聽信索羅的投資理念操作股票的中國人都沒有賺錢,凡是違背索羅的投資理念操作股票的中國人都賺錢了,因為索羅說漲的時候都是跌,索羅說跌的時候都是漲。但媒體卻說索羅就是世界的股神,他對世界股市的預言每一次都說對了,實際上是每一次都說對錯了。沒有人知道索羅是華爾街的一張黑嘴,他只不過幫華爾街說出一種聲音,懂的人都知道索羅不是神而只是一個木偶。索羅的錢真正是來自於投資東南亞地區的房地產。索羅算是一個富豪,但在富豪成堆的華爾街,索羅就只是一個窮人。
美籍義大利人馬里奧也來了,在時尚設計師的眼裡,馬里奧就是皇帝,因為馬里奧是時尚設計大師。馬里奧這個名字就代表著時尚,代表著你的身份和地位。所以馬里奧這個名字也就等於金錢。不論是時裝,還是鞋襪,大到奢侈品,小到一枚別針,只要上面有馬里奧的標識,就是一堆狗屎也可以變成金錢,這就是所謂的品牌的號召力。沒有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美籍法國人溫莎也來了,這個老女人應該有一百多歲了吧,看她年輕時候的樣子像是要活成永恆。看上去她還是那麼妖豔,彷彿她就是這個世界的王后。她的身上瀰漫出一種誘人的卻是淡雅的迷香。溫莎這樣的女人活在世上,就是這個世界女人的絕望,當然也是期望。
馬里奧的衣著和溫莎身上的香水都是這個時代的時尚風向標,引領著這個時代的消費。
城堡大廳裡的人們來來往往的打著招呼,神情都是第一次初見和久別重逢的樣子,其實不過一月半月的間隔,他們是各國政治家、白宮政客、掮客、各國藝術家、各國革命家、各國思想家、各國商人、華爾街銀行家、古董鑑定家、這裡會聚著一個時代的潮流和方向,也會聚著一個時代的時尚和流行思想,當然,不論他們是什麼家,更多的是陰謀家,據說就是這個城堡大廳曾經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策劃地。羅素家族的財富都來源於戰爭,沒有戰爭就沒有羅素家族的財富。老羅素從經營一家破爛的工廠開始,到後來生產坦克,到後來生產飛機和航空母艦,再到後來生產核武器和參與美國的火星計劃,羅素家族不僅僅只是一個武器生產家族,不僅僅只是一個銀行家族,不僅僅只是一個石油家族,不僅僅只是一個酒店家族,羅素財富帝國,就是這個世界財富的象徵。他們才是這個世界背後的真正控制者。老羅素靜靜地坐在城堡大廳的角落,他面前茶璣上的高腳水晶杯子盛著的是中國的茅臺酒,他並不喝,只是喜歡酒杯裡瀰漫出來的味道。彷彿這個大廳和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與他並無關係,在這個世界最先進的科學技術的改造下,老羅素的臉仍然是一張童顏,但就是這張沒有皺紋的臉還是堆滿了歲月的滄桑,人類的科技手段雖然可以克隆出一個人來,但暫時還做不到讓一個人永生。但老羅素似乎已經不再對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感興趣,每當溫莎走到老羅素的跟前,老羅素就說:真是無趣啊,我是想不清楚活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唉,人類真要實現了永生,那是一件多麼讓人恐怖的事情啊。我坐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見你一面,否則,我寧願坐在黑暗裡等待死亡的降臨。
溫莎對老羅素說:我也是為了見你一面才過來的,我們又研究生產出新的香水,但就是香水而已。過去是想著法子的把錢賺進自己的口袋,現在想的卻是如何把這些錢捐出去。我每天都在想一個問題,我做夢常常做到還要來這個世界,我是不想來了,做人是多累啊。老羅素,你呢?你恐怕不會再來了,你的武器死了太多的人,你是不可能來了。
老羅素說:來不來都不重要了,如果不能遇見你,即使來了,又有什麼意思呢?我打算在尼泊爾修一些寺廟,我許了一個諾言,如果生命真的輪迴的話,期盼能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