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天還未亮,金萬山就偷摸帶著捯飭過妝容的父親,來到了京城統領衙門。
金仁貴五花大綁來到了衙門口,忍不住再次問道:“認了罪真能脫罪?”
金萬山打包票道:“等領了賞銀,我還了債,隔兩天就幫爹翻供,我問過訟師,翻供頂多判個徒行。爹想想看,徒行至多不過一二年,可爹做木匠,莫說兩年,就是四年五年也掙不來三百兩銀子.”
金仁貴嘆息一聲,說道:“錢多錢少不重要,只要你人能囫圇活著,爹就知足了!”
父子倆沒說上幾句話,衙門口就有衙差過來喝問。
金萬山按著提前想好的說辭,把捆縛緊實的金木匠推到前面。
說是抓到了海捕文書上流竄多年的江洋大盜,要來領取賞銀!
年關已至,大盜驚擾民眾,衙門可正愁著這事,如今得知大盜被捕,衙門立時開堂審問。
可那金木匠老實了一輩子,他知道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是什麼模樣嗎?
咱也不知道衙門是不是眼瞎,明眼人一看金木匠老實巴交的模樣,就知道這人有問題。
可衙門只是重複問了幾遍金木匠是否認罪之後,便直接讓其畫押收了監。
起初金萬山看到金仁貴木訥受審的模樣,心裡還直打鼓,直到案子真個順利斷下,他這才緩過神來。
戶房主事取出一百兩銀票交給金萬山。
看著手裡銀票面額,金萬山趕忙開口道:“這數不對,海捕文書上白紙黑字,寫的可是三百兩賞銀.”
那主事聞言冷笑道:“給你一百兩賞銀,你就知足吧,你還真當別個不知道這裡邊的事?”
金萬山驚疑不定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主事笑呵呵道:“沒什麼意思,既然他已經畫押,那他就是江洋大盜,這有什麼可分辨的?”
金萬山揣著銀票,走出衙門,此時的他已然知道,自個親爹是斷然不能活了。
“爹,你放心的去吧,等我掙了大錢,我指定給你買最好的棺材,讓你風風光光的走.”
稍微感傷那麼一會兒後,金萬山轉身就朝著賭坊行去。
到了賭坊,本想著去還債的金萬山,眼睛一看到賭桌可就再也移不開了!
“十六年,哪有人能輸十六年?狗屁的女神仙,怕不是什麼女妖精在招搖撞騙!”
金萬山賭蟲一上腦,哪還管得了這的那的,只要贏了錢,那他就是神仙!
當天,金萬山不僅輸光了賣親爹賺來的一百兩銀子,還倒欠了一百二十兩。
加上之前欠了百兩,那一共就是二百二十兩!
這回賣誰?金萬山已經沒人可賣,總不能把自個親孃賣了!
賭坊打手這回是真要下狠手,可就在這緊要當口,賭坊的東家出面,留了金萬山一條活路。
不過,需要他幫忙殺一個人!
金萬山心想,我爹都敢賣,不就殺個人,這有什麼難的。
就這麼,從替賭坊殺人開始,金萬山過上了刀尖舔血的日子。
臘月十五的時候,金仁貴菜市口問斬,金萬山沒去收屍,而是畫了臉譜,拿著開了刃的大刀,在戲園子裡準備殺那看戲的人!
這邊,看客人頭落地;那頭,金木匠的血也染紅了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