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子,他只好委婉道︰“老吳,我最近火氣大,吃不了這個。”
接著,徐青又從隨身攜帶的掛包裡抓出一把小柿餅,說道︰“我這也有點小零嘴,聽說是紺南那邊的日落紅柿子,不僅味道甜,晾出的柿餅霜還敗火降燥,你嘗嘗。”
“那敢情好,我可得好好嘗嘗!”
有時候人和人的相處就是這麼簡單,兩人這麼一搭茬,關系不知不覺就拉近許多。
吃著甜滋滋的柿餅,兩人也開始瞎聊起來。
主要是吳耀興在說,徐青在聽。
主題無非是喜聞樂見的坊間八卦,中間時不時穿插些家長裡短,比如你今年大多?娶婆娘沒?老家是哪的......
吳耀興說著說著,就談到一件最近才在坊間傳開的名人軼事!
而這位名人,正好是徐青前幾日剛見過,還給對方超度了的熟人——筒子街的富財主,劉員外!
“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劉員外那麼有錢的一人,前些年還布棚施粥,接濟過堯州過來的災民,誰能想到會被自家夫人聯合管家欺瞞這麼久,不僅通姦生了孩子,還住著他的大宅院,花著他的錢,養著自己的孩子。”
“我就沒見過被坑這麼慘的人!”
徐青聽到這裡若無其事道︰“不能吧,我前幾日才主持了劉員外的喪事,沒聽過這事,你是聽誰說的?”
“街頭棺材鋪胡老頭說的,那老頭沒兒沒女,整天去勾搭人老太太,我猜八成是想死的時候找個一個伴兒,你是沒看見胡老頭給自己置辦的棺材。那寬的,塞兩仨人都有空餘!”
“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劉員外夫人和管家的事,是怎麼被別人發現的?”
“這個啊,我聽說是劉員外納的小妾跑去捕房衙門告狀,具體怎麼回事不大清楚,不過捕房的人一到劉家,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扒了管家和劉員外兒子的褲子,你猜怎麼著?”
我小孩子啊,還讓我猜!
徐青笑眯眯道︰“我猜他倆屁股上有倆一模一樣的痣,而且這痣還是成對兒的桃花!”
“......”
正講到興頭上的吳耀興好似將要打鳴的公雞被掐住了頸子,心裡憋的甭提有多難受了!
“你個渾小子,知道這事兒還過來問我?”
徐青見吳耀興吹鬍子瞪眼,趕緊找補道︰“哪能呢,我雖然聽別人講過,可他卻沒您講的動聽。您講的我聽起來就跟進了茶樓似的,別提多舒坦了!”
吳耀興面色稍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等到互相聊熟絡的時候,徐青也弄明白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俗話講,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自打劉府小妾甦紅袖拿著一紙訴狀告到官府後,衙門捕頭兵丁便跟土匪進村似的,來到劉府二話不說,先將管家宋才和劉公子的褲子扒了。
等確認兩人有一模一樣的胎記後,捕頭趙中河當即拔出一掌寬,三尺來長的關中寶刀,就要割開兩人的手指頭,滴血驗親。
劉家公子還以為要就地正法,嚇得直喊︰“爹哎!我的親爹哎!”
趙中河嗓門天生就粗,張口便怒喝道︰“誰是你親爹!把舌頭給老子捋直了說!”
劉家公子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宋才︰“他,他是我親爹!”
管家宋才當時就長嘆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趙中河不管這些,拿了兩人就要押往班房候審,臨出劉府時,劉家掌舵夫人拿著銀票出來攔路,一問身份,劉公子親娘?
一塊兒帶走!
經過連夜審問,一樁震驚臨河坊大街小巷的醜聞命案也浮出水面。
有道是自古姦情多人命,唯有自愛方得安。
到此,劉員外湯池遇害一案便算徹底告破。
“那劉府現在如何了?”徐青有些好奇,若是劉家當家主事的人都進去了,豈不是隻剩下甦紅袖這只黃雀成了最大贏家?
“你說劉府?早就被官家查封了,估計到最後也都得落到官家手裡。”
“查封了?那告發此事的劉家小妾,總該有些家產繼承吧?”徐青這回是真沒預料到,難不成甦紅袖只是揮刀的螳螂,衙門才是最後啄食的黃雀?
吳耀興接過再次遞來的柿餅,說起了徐青不知道的全新版本。
約莫盞茶功夫,徐青便明白了為何甦紅袖沒能成為贏家。
原來在甦紅袖準備接手劉家產業之時,劉府掌管賬房的老人,宋才的親叔叔,也遞了一張訴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