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我要見他嗎?
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夜。黎陽的那一幕一直深深的留在我的腦海裡,我忘不了他那日悲傷難過的一幕。
是我對不起他,他沒有什麼不好。可我要離開皇宮,只能做出那樣的目的來。
顯和我聊了很長時間,他說那日在黎陽,皇上帶走容貴妃的屍體後,一直不鬆手,淚水流盡,不吃不喝,不管是誰都勸阻不了。
顯說那幾日,皇上恍惚失去了靈魂一般,整個人憂鬱悲傷,甚至還自殘自己,幸好是被他發現,不然大魏的國君就自己割了自己的手腕。
其實聽到顯說到拓跋宏,我的心是悲痛的,甚至鬱結一般。
他的悲傷我能體會,可我那時卻殘忍的不再給他任何訊息,讓他認為我死了。
我的死對他打擊很大,顯說,皇上回宮後,整天整天守在我的遺體旁,不讓下葬,不想以後看不見我了。
朝臣勸阻,力薦皇上要求下葬,皇上這才無奈讓我入棺。等我的葬禮完畢後,皇上這才恍如醒悟過來,讓顯徹查是誰殺害了我。在黎陽是誰在追殺我,是誰讓我命喪在野外。
顯全力以赴徹查,只要是與我遇刺導致身亡的有關一點線索,顯都沒放過。
顯說,他抓獲了幾個人,是那日在黎陽追殺我的黑衣人,抓到皇上面前後,拓跋宏親自鞭打,打得那些人最後奄奄一息時供出了主謀。
主謀就是馮依清馮昭儀。皇上聽到這個結果,當下憤怒將那幾個刺客當場一劍刺死,隨後黑著臉來到永安宮,親自將馮昭儀打入冷宮。
拓跋宏沒要馮昭儀的命,是因為馮氏太后曾在臨終前留下懿旨,讓他封馮昭儀為皇后。
皇帝仁孝,只好留了馮昭儀一命,讓她呆在冷宮裡。
顯說,恪兒在皇上的面前問,恪兒的母妃呢?皇帝就流淚。
顯最後告訴我,那段時日,他都快看不下去了,皇上對我的那份不捨的心。
我不是無心,也不是冷心。從高昭容遇到皇帝起,到成為貴妃,她的心裡其實已經在接受他的愛,甚至對他有了心。
我能感覺到高昭容心裡那份真情,可那畢竟不是我。
那些年,是不屬於高昭容,也不屬於乙樳,更不屬於素衣。那些年,這具身體,這個人是空白記憶,是在徘徊的記憶,是在舒醒中的記憶。不值有高昭容的記憶,有乙樳的記憶,甚至還殘存著絲絲素衣的記憶。
那些年這具身體是屬於誰?我到此時也不清楚,不能說她就是我,也不能說是高昭容,只能說是個全新在漸漸舒醒的人。
可她到底屬於誰,拓跋宏還是蕭景棲?
或許那些年應該是屬於拓跋宏的。
就算此時我乙樳的記憶都已恢復,我也沒忘記那些年和拓跋宏在一起的每一幕。我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這一夜,我始終無法入睡,半夜起來坐在崖邊的閣樓前,迎著風喝起酒,我想讓自己醉,醉倒了就不再去想。
我不知何時思君竟然來到了我身邊,他或許站了良久我才發現他。
他本不想打擾我,只是想站在一邊看著我就行,被我發現他後,他才緩緩走近我。
我迷糊的雙眼看著思君,發現他其實越來越和拓跋宏長得像了。他是李莧兒和先皇獻文帝的孩子,怎麼說也是拓跋宏的皇弟,是皇室貴族。可他的母親李莧兒,是江湖女子,莧兒不願讓思君回到皇室,只是想讓他能安穩的簡單的生活。
我曾經答應過李莧兒,不會將思君的身世告訴他。我也迷茫過,要不要同他講。可我答應了李莧兒,我就不會說出來,也希望思君能安好。
皇室是什麼地方,曾是我最痛恨的朝廷。
多年前,思君就曾問過李莧兒自己的父親是誰,李莧兒只是撒謊說,是俠士,已經死了。思君之後便沒再多問,到此時思君也不再多問關於他父親的任何事。
小時候的思君其實很可愛,也很喜歡我,那個時候和莧兒逗他,他總是朝我笑。
如今他長大了,他的笑依然是那麼的乾淨明朗,讓人看了覺得舒服。
“樳姨,你心情不好。”思君在跟我說話,我這才從那些回憶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