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關心則‘亂’,這晚上整個太傅府都被驚動了,甚至連相鄰的襄寧伯府都在天亮前得到訊息,沈藏珠因為是寡‘婦’怕不吉利沒過來,裴氏也穿戴起身,親自領著人過來探問訊息……實際上被驚動聚攏過來的這許多人裡不乏生養眾多的過來人比如蘇夫人自己,也不乏‘精’通‘婦’科之人如黃氏,但這麼多人卻還沒有一個並不關心衛長嬴死活、只想趁機給自己撈好處的端木燕語看得清楚。
……一切都照著端木燕語在馬車上向使‘女’推斷的一樣,衛長嬴雖然由於頭次生產,心裡沒底,在產房裡驚慌失措,頻頻叫喊,惹得外頭蘇夫人也被嚇得心驚‘肉’跳——可折騰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半夜下來已經快筋疲力盡穩婆驚喜的嚷道:“看到頭了,少夫人快使把勁!使把勁兒小公子就下來了!”
黃氏忙也鼓勵道:“少夫人放寬了心,季神醫和端木八小姐,還有夫人、二姑夫人這些人都在外頭候著呢!您身子骨兒好,小公子也經神醫調養得健壯,一準能順利生產,千萬不要怕!”
衛長嬴被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撫打氣,又聽穩婆半是嚇唬半是提醒的道:“少夫人您這會可不能鬆了勁兒,不然,小公子怕是會不好的。”
究竟母子連心,衛長嬴一聽說會誤了孩子,也急了,照著穩婆叮囑的用著勁,不多久,便順順利利的生了下來——外頭蘇夫人等得脖子都要伸長了,可算聽得一聲響亮的嬰啼,蘇夫人幾乎喜極而泣,忙不迭的高聲詢問:“孩子怎樣?可是男孫?”
就聽裡頭先是一片歡騰,嬰孩啼哭聲不絕,過了好半晌才聽萬氏帶著笑意隔窗稟告:“回夫人的話,三少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蘇夫人心中一顆大石落了地,喜出望外的吩咐左右:“快!去各處報喜!”這時候一直陪在一旁的劉氏、裴氏也過來道賀,裴氏等劉氏說過恭喜的話,也笑意盈盈的講了一番吉利討喜的言語……這會兒蘇夫人滿心喜悅,看誰都分外順眼,即使知道裴氏是故意討巧,然而臉上的笑意壓也壓不下去,也和顏悅‘色’的誇了她兩句,裴氏就趁勢上前攙扶住她手臂。
這時候蘇夫人又不能說不要她扶,心裡嘆了口氣,知道經過這麼一來,往後想繼續不冷不熱的晾著這侄媳‘婦’也不成了。
但喜得男孫的喜悅之下,這些都是小節。
過了會兒,黃氏等人把這個新落地的男孫洗淨包好了抱出來給眾人過目。雖然初生的孩子都是皺巴巴的,可血脈相系,蘇夫人怎麼看怎麼可愛,眉‘花’眼笑的低聲對眾人道:“你們瞧這孩子的眉‘毛’眼睛,像不像鋒兒?”
“媳‘婦’看小侄兒的下巴倒是更像母親些。”端木氏本來在外頭堂上陪著不肯在產房外跟一群人一起傻等的端木芯淼,聽說衛長嬴已經順利生產,這才匆匆趕了過來,恰好趕了這一句奉承道。
蘇夫人聽得開心極了,小心翼翼的抱了抱,這才捨不得的還給黃氏,又關切的叮囑她:“快抱進去罷,仔細風進來吹著孩子。”
等這新生的男孫被抱回屋裡去,蘇夫人才注意到這時候已經是晨曦初綻了。不知不覺她居然守這三媳生產守到天明,然而一點也不覺得累,看著溫柔的‘春’暉灑滿庭院,本就在興頭上的蘇夫人大覺這兆頭與時辰都極好,喜滋滋的親自回到上房跟沈宣報喜。
下人已經把三房喜得男孫的訊息告訴了沈宣,蘇夫人進‘門’的時候就見他正搬了平常捨不得喝的霜琅釀,斟了足足一大盞,笑容滿面的小口小口淺啜著,見到她進來,忙問:“咱們這小孫兒生得似誰?”
“眉‘毛’眼睛像鋒兒,下巴像我。”蘇夫人心情大好,跟他打趣道,“其他地方生得像他母親。”她故意不提像丈夫,沈宣卻撫著鬍鬚大笑道:“鋒兒十足十的肖我,眉‘毛’眼睛既然像鋒兒,可不就是像了我這祖父嗎?”
蘇夫人嗔了他一句,道:“這孩子落地的辰光也好,正好曙光初‘露’,長夜已過。”
沈宣聞言,也道:“是個好兆頭,他這一輩從‘舒’,莫如就叫‘舒光’罷。”
“你這會就把名字起了?這可是鋒兒頭一個子嗣,不問他一問嗎?”蘇夫人替兒子爭取著。
沈宣哼哼著道:“他還有兩年多才回來,總不能叫孩子因為這個一直沒個名兒罷?再說我這個做祖父的給孫兒起名字也是理所當然,舒明的名字不也是我起的?舒光這名字有什麼不好,鋒兒也不是文采斐然的人,我看他也起不出來比這更好的名字了。”
“你就耍賴罷!”蘇夫人哭笑不得的虛虛一指他,道,“起個名字而已,還用得著鋒兒親自跑回來?寫封信不就成了嗎?再說你自己文采就好了?你們父子論武藝那都是沒話說的,論到文采,你們加起來文名還沒舒顏名氣大呢!”
沈宣正義凜然道:“鋒兒在西涼是公幹的,怎可老是拿家事去擾他?這等瑣事咱們做父母的應該統統給他包辦了,好讓他全心全意為國效力才是!”
他就這麼強行做了主,叮囑蘇夫人先不要說出去,“等孩子滿月注時再說,和舒明一樣,別叫大房和二房知道後心裡吃味。”
倒也不是沈宣特別偏心三房,實在是因為膝下男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