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好小氣,平日我來都不見你彈琵琶給我聽。”
原本被韶華的一曲琵琶驚豔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的主僕二人,聽到一串笑語,扭過僵硬地脖子望出去。只見一個藕色衣裙的少女走進來,頭上珠釵閃閃,臉上神采奕奕,相比韶華的靈氣,周嫣顯得英氣蓬勃。她大步走進來,像是沒有看見莊秀娘她們一樣,熟門熟路地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吩咐初荷給她上茶。
初荷見慣了這位侯府娘子的做派,抿唇輕笑,福身離去。幼菡也跟著出去,給她們準備些茶果點心。
“聽說你自元宵節以後都不肯再動琵琶,我還以為你就此封山了呢。”周嫣快手奪過韶華手中的琵琶,大聲感嘆,“不愧是興勇伯夫人的心愛之物,這琵琶可得值上萬兩,人家可真捨得送給你。”說著,故意朝韶華曖昧地眨了眨眼。
一旁的主僕二人,一聽周嫣懷中的琵琶竟然價值上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了。特別是小紅,眼睛死死盯著周嫣懷中的琵琶,活像要把生吞活剝似的。
韶華翻了個白眼,把琵琶拿了回來,用布裹好,收起來,才回身對一臉壞笑的周嫣說道:“嫣姐姐看錯了,這不過是先生送給我的,不過至多也不過百兩。”容嬤嬤給韶華的琵琶並非次品,只是非整木而成,嫁給總是要壓低一些。她看著從剛剛進門到現在都不敢出聲的莊秀娘,忙給她們介紹:“秀娘姐姐,這是忠義侯府的嫣娘子。”
看著主僕二人福身施禮,周嫣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給韶華介紹的機會,賴著韶華道:“你再給我彈一曲罷,我聽著喜歡。”
正想給周嫣介紹,聽周嫣的口氣,顯然不把莊秀娘放在眼裡,這讓她們有些尷尬。韶華看了看周嫣,又看了看莊秀娘,不知周嫣是故意,還是無心。莊秀娘也打量得出這位侯府娘子和韶華的關係,心想自己和韶華一非親二非故,只不過是順道過來拜訪,既然她有客人也就不好打擾。
所以藉口離去,韶華也不便挽留,只讓人送她們到門口。這才回身看著一臉得意的周嫣,口氣有些惱:“嫣姐姐,剛剛那個是我三嬸嬸孃家的娘子,你就是不喜歡人家也不必這樣吧。”
周嫣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嘀咕道:“我知道她是誰家的。”韶華咦地一聲,“不過我不認識這個小娘子,她身邊的丫鬟我倒是見過。上一回跟另一個娘子來,那一次我正好陪三娘去你三嬸嬸院子裡送東西。哪知遇到你三嬸嬸的姐姐,對我又是捏又是摸,看我生氣才放手。後來我回家,發現頭上的珠釵少兩個。”
“什麼珠釵?”韶華大吃一驚,已經公然上演到搶了嗎?
周嫣聳了聳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串東珠,我舅舅送的。我嫌個頭太大,戴著重,就讓丫鬟拆散了給做成珠釵,那天我帶了五個在頭上,回去就剩三個。”周嫣想起這事,心裡都有些不平。
韶華有些咋舌,但還是好意問道:“會不會是哪裡丟了?”
“呵呵,丟了?我剛剛看到那丫鬟頭上戴著的珠釵就是我那一個。雖說一顆東珠也值不了多少錢,可那一串是舅舅特意挑了送給我,顏色大小我心裡清楚,就是絞成的珠釵樣式也都是我屋裡的丫鬟自己做的。現在你可以去我家,我還有一盒。”韶華不說還好,被她一提,心中怒火更甚了。她起初也沒懷疑龐姨母,只是疑心自己在路上丟的,可穩穩當當地珠釵她在碧梧軒怎麼玩鬧都不會掉,去了一趟燾園就少了兩個。方才一進門,看到小紅那眼神,還有慌忙之間,把頭上的珠釵給拔下來藏到袖子裡的舉動,讓她不懷疑也難。
聽周嫣這麼說,韶華也不好再辯解,只覺得龐氏再和龐姨母糾纏不清,恐怕丟的就不是她一房的臉面,整個李家都要跟著背黑鍋了。
“她們怎麼又來了?之前那個娘子呢?”周嫣很快收斂了火氣。
韶華見她怒火收斂,忙不迭轉移話題,“聽說是許嫁了,這個是代替之前的娘子,想嫁給我二哥哥的。”
“嫁給你二哥哥?”看韶華無辜地眨著眼睛點頭,周嫣的語調不由得又拔高了,“還真是厚臉皮啊,當我不知道安樂侯家的德性。除了庶出的七郎君,他們家就沒有一個好貨色,特別是安樂侯的最小的嫡郎君,據說去了個續絃,生了一大群娘子,趕著給各位官老爺送姨娘。”
韶華尷尬地把臉轉開,細聲應道:“這娘子就是安樂侯家那個郎君的娘子。那個續絃,想必就是三嬸嬸的姐姐了。”
周嫣瞬間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看著韶華,看得她有些無辜,然後冷笑起來,“你三嬸嬸如果真想招這種人的娘子當媳婦,可真是白白糟蹋了你家二哥哥。”
“這個我明白,可這是燾園的事,我們也插手不了。”韶華顯得很無奈,如果龐氏執意,除非李斯年自己提出來。要不她不過也是路人甲乙丙丁。歪著頭,打量周嫣很認真地陷入沉思,忍不住打趣道:“要不嫣姐姐來當我二嫂嫂吧,其實我家二哥哥人不錯,長得也俊俏,還是頂著京中四君子的名號呢。”
不料,周嫣忽然小臉一紅,羞赫地瞪了她一眼。韶華學她的模樣,衝她曖昧地眨眼,周嫣一惱,見韶華見狀逃跑,立刻追上去,“混丫頭,竟然趕拿我開玩笑,等我捉住你,非哈你癢不可。”
“來啊,看誰跑得快。”韶華對自己的體力已經很有信心了,挑釁地對周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