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離反問道:“我找你做助理,這與蘇煜陽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心裡根本就放不下蘇煜陽,所以凡是與蘇煜陽親近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你就下意識地以為那人是蘇煜陽請來的?凌秒,到底是你高看了自己,還是地看了蘇煜陽?”
言離並沒有諷刺凌秒,她平緩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凌秒沉默地看著腳尖,紀林熙本想替凌秒說幾句話,但不想言離誤會什麼,也就沒有開口。言離重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不客氣起來。紀林熙瞥了她一眼,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嘲諷道:“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
“是不是餓死鬼投胎的,我不知道。”言離嚼著食物,絲毫不顧形象地說,“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真的很餓。媽的,為了保持身材,我這一年就沒吃飽過。我經紀人不喜歡我到蘇煜陽這裡來,就是因為一到這裡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而他又聯絡不到我。我休息一個月,體重就增長十斤,然後又要花一個月時間減肥。這樣算下來,就要耽誤兩個月的工作時間。嘿嘿,所以你懂的。”
言離笑得像個孩童,眸子裡的純淨與歡樂似乎也感染了紀林熙,紀林熙對言離的冷漠有了一絲鬆動。
言離以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盤子掃光,最後還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紀林熙忍俊不禁,壓抑著笑聲說:“明星不都很顧及形象的嗎?”
言離白了紀林熙一眼,那眼神,就像是老師在看愚笨的弟子一般。她用紙巾抹了抹嘴,愜意地說:“保持形象也要看時間地點人物的好不好。在這裡,我有什麼好顧及的?”
只有在親密的朋友面前才會有的表現,言離全部展現在凌秒和紀林熙面前,她的舉動讓紀林熙小小震驚了一把。
“吃好了?”紀林熙掃了眼桌子問。
言離心滿意足地說:“吃飽了,我去洗碗吧。”
言離主動提出洗碗,紀林熙詫異地看著她,彷彿是在看神蹟。言離熟練地把碟子、碗從大到小疊在一起,又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攥在手裡。在紀林熙驚愕的注視下,言離端著碟子向廚房走去。
沒有預料中碟子摔碎的聲音,紀林熙又對言離高看了幾分。不過,不一會兒言離的呼喊聲就傳來了:“林熙,過來幫我一下!”
嚴格來說,今天是言離和紀林熙時第二次見面,才見面兩次就用熟人才會用的稱呼,紀林熙在心裡給言離釘上了“自來熟”的標籤。
“什麼事?”紀林熙一邊應著一邊向廚房走去,見言離正踮著腳、努力伸長手臂把碟子往碗櫥裡放,紀林熙就明白了言離叫他的原因了。
憑藉身高優勢,紀林熙很輕鬆地把碗碟放到了他們該待的地方。
言離被這該死的高度折騰了一會兒,額頭上冒出了幾滴汗珠,她抬手抹掉滾落的汗水,微微喘息著說:“謝謝。”
“言離,我發現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嗯,煩。”紀林熙評價道。
從一開始紀林熙冷著一張臉對自己,到現在展開一個淺淺的微笑,言離覺得自己的世界如同冰封之後春暖花開的原野。
窗外一抹刺目的金色悄然落在紀林熙肩上,他微揚的唇角染上了炫目的色彩,言離像是喝了很多酒似的,有些飄飄然。言離傻笑著盯著紀林熙看上去木訥,實際卻百變的臉;紀林熙的笑容早就隱去了,但他不明白言離在笑什麼,所以只能跟著言離笑。
猜不透對方心思的兩人,卻看著彼此笑了起來,狹小的廚房透著不明的氣息。
也許那種氣息名叫曖昧。
凌秒自然不知道紀林熙和言離之間發生了什麼,他的思緒早就被言離那句“你心裡根本就放不下蘇煜陽”勾走了。
“難道我真的放不下蘇煜陽?”凌秒不住地問自己,“可我走的時候沒有覺得分毫遺憾,也沒有想要回去的慾望。”凌秒又給了自己答案。但幾秒之後,他又會提出新的疑問:“那為什麼有關蘇煜陽的人一找我,我就會認為是蘇煜陽想要找我回去?難道我真放不下蘇煜陽?”
所有的問題在凌秒腦海過了一遍,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凌秒就像是一個沿著在圓周上前行的人,無論他將哪點作為起點,到最後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這不是凌秒需要的,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蘇煜陽啊蘇煜陽,為什麼你就要死纏著我不放呢?”凌秒頹然趴在桌子上,煩躁地用手指在桌面畫著弧線。如果能看到凌秒的筆跡,他寫的絕對是同樣三個字——蘇煜陽。
“啊——”凌秒不要老命地揉著頭髮,恨不能把所有頭髮都拔掉。
在廚房的兩人聽到房間的動靜,立馬從入定中醒了過來。言離眨眨眼,驚恐地問:“凌秒的叫聲怎麼這麼慘烈?”
言離問話的功夫,紀林熙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一瞬間她不由的想:“這兩人,該不會是……?嗯哼,有問題!”言離的八卦細胞又開始躁動了,倘若被紀林熙看到她的表情,估計她好不容易才扭轉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哎等等我!”言離迅速跟了上去。
言離走進房間,凌秒還趴在桌上,紀林熙則坐在床上,然後就聽紀林熙說:“靠,我還以為進賊了。”
“啥?”言離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就聽到凌秒說:“喂林熙,你就只擔心你電腦,不擔心我嗎?”
“嘖嘖,瞧瞧著哀怨的小眼神,活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媳婦。”言離心裡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