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秒這一扔，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加上桃核的硬度，凌秒有理由相信蘇煜陽一定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如果能說話，蘇煜陽就不會這麼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比任何事物都可怕，特別是眼前的人已經被自己觸怒。
凌秒雙手放在鍵盤上，看上去像是在碼字，實際上內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蘇煜陽生氣，罵他、揍他，他都能夠承受，他只求蘇煜陽不要趕走他。
“哎。”一聲嘆息落在耳邊，凌秒一個激靈直接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蘇煜陽，凌秒也顧不得屁股疼，硬生生往遠離蘇煜陽的方向挪了挪。蘇煜陽掂量著掌心的桃核，眼裡滿是思索。凌秒心臟緊了又緊，擔心自己受不了高壓爆體而亡他才開口說話：“那個，蘇哥，我……那……那桃核上都是我的口水，你趕緊扔垃圾桶。”
蘇煜陽腦袋微微偏了個角度，視線正好對上凌秒的眸子。蘇煜陽冰冷的目光快把凌秒凍成冰坨。凌秒打了個寒顫，聲淚俱下地說：“蘇哥，我真的錯了，衣服我會好好洗……”
“哎。”蘇煜陽的嘆息打斷了凌秒認錯的話，他把桃核丟進垃圾桶，邊用紙巾擦手邊說：“捉弄你是我不對，但你用桃核砸我就過分了點，既然你知道錯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凌秒當即保證不會再有這種危險的行為，那模樣，就差跪下來認錯了。
蘇煜陽臥室門關上，凌秒懸著的心才緩緩落下，但下一個情節該怎麼寫他依然不知道。
蘇煜陽同樣坐在電腦前看著文件。
下午他碼字的時候，碼著碼著就睡著了，寫了一下午的文因為自己這一覺全毀了，想著趁現在還有點感覺，趕緊補救補救。
可是，蘇煜陽才寫了幾行字就寫不下去了。他腦海的每一處都被一個人影占據著，這個人影很模糊，輪廓看上去和凌秒有幾分相似，但這個人的動作瀟灑無比，與凌秒沒有半分相像。
腦海的畫面正是是蘇煜陽晚飯時勾勒，只是比起晚飯時人物又清晰了一分。
“算了算了。”蘇煜陽喪氣地坐直了身體，“想不出就想不出吧，這個人又不是必須的。哎，我現在是有心栽花花不發，或許某一天就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樣想著，蘇煜陽的腦海頓時解放了，大段大段的情節開始湧現，他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因為情節都在腦海裡，所以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加上蘇煜陽碼字的速度本來就讓凌秒望塵莫及，所以當蘇煜陽完成了一萬字，凌秒還在情節上糾結。
“媽的。”凌秒怒砸鍵盤，“下面到底怎麼寫啊？換地圖？換地圖也不行啊，主角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沒得到！”心情一煩躁，凌秒就開始抓頭髮，大概不把自己抓成禿頂他不會停歇。
蘇煜陽覺得口渴出來喝水，凌秒抓狂的模樣落在他眼裡，他莫名想笑，事實上他也笑出了聲音。
“蘇煜陽，大半夜的你不睡出來遊什麼啊？”
“看你抓狂啊。”蘇煜陽喝著水，玩笑似的說。
凌秒瞪著蘇煜陽，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蘇煜陽收斂了笑容，他走到凌秒身旁，看著螢幕問：“卡文了？”
“沒錯。”凌秒的力氣似乎都用在了抓頭髮上，所以他的回答明顯有氣無力。
蘇煜陽略微考慮了一下，他就把電腦轉到了自己這邊：“我來看看。”
蘇煜陽瀏覽著凌秒的文，凌秒在一旁坐著，呼吸都放緩了。凌秒的視線時而落在電腦上，時而落在蘇煜陽臉上。
凌秒不知道蘇煜陽看到了什麼，他只注意到蘇煜陽的眉頭皺了起來。僅僅是一個皺眉的動作，凌秒的視線就無法從蘇煜陽臉上移開。
蘇煜陽的心神都在凌秒的文上，凌秒才敢肆無忌憚地用視線描摹蘇煜陽。
這是凌秒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蘇煜陽。
蘇煜陽長著一張偏向平凡的臉，第一眼看到他你不會覺得驚豔，可若你像凌秒這般用心神去感受，你會發現蘇煜陽對你有莫名的吸引。
蘇煜陽渾身散發著慵懶，但專注的神情又讓人心神震盪，兩種不同的感覺混合在一起，凌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陷入了泥淖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蘇煜陽把凌秒正在寫的這章的前五章看完了，細細思索了一番才開口問：“後面你打算怎麼寫？”
凌秒沒有答話，蘇煜陽擔憂地轉過頭，卻發現凌秒正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蘇煜陽抬手在凌秒眼前晃了晃，凌秒彷彿入定，完全不受外界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