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是新年的第一日,大吉。
那一日,也是桃夭夭本命年的第一日,大凶。
“娘娘,你真美!天上地下,絕不會有這樣的美的人了!”碧雲感嘆道。
桃夭夭從天還沒亮就可是被一群人圍著梳妝打扮穿衣束戴,一直到雞鳴。上輩子沒結成婚,誰知道這輩子還補回來了,真是世事難料。
“娘娘——”碧玉輕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娘娘的好日子,今日也算是熬出頭了,你怎麼還哭了?”碧雲看著碧玉淚花閃爍,咬著嘴唇嗔怪了兩句。
“娘娘今日登殿,得了金冊金寶就是皇后了。以後這桃源居怕是再也來不了了——”碧玉看了看四周的陳設有些捨不得。
“傻丫頭,本宮倒是很喜歡這些桃樹。不如,年後的三四月我們便回來看看那些花吧,不然倒是可惜。”桃夭夭笑了。
“嗯!”碧玉很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在桃夭夭的額頭點了一朵桃花,明豔欲滴。
“娘娘,吉時到了!”貴福又帶了一大群太監丫頭來,簇擁著桃夭夭上了轎。
十六人的轎子,紅纓羅頂,七十二根新翡緞掛綢直垂到地,轎踩紋著金,轎屜鑲著銀,轎頂那枚碩大的夜明珠即使在白日也是華靡萬分。桃夭夭在眾人的攙扶下上了轎子,後面跟著雀尾裘扇鸞儀衛駕的儀仗整整齊齊。
桃夭夭上了轎子,裡面鋪滿了錦繡鳳龍珠戲雨,她卻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等她醒的時候已經到了祭天地的高壇。這禮儀很是講究,只有在極其重要的戰爭災難時請求天地指示,或是極其重要的喜節徵兆尋得天地共賞,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擎夜灼是多麼重視這場大典,亦是說重視她了。
“敬天地——”桃夭夭強撐著稀鬆的眼皮,對著萬里無雲的藍天白雲敬了一禮,又對著砌了白玉的大地拜了一鞠。她悄悄瞄了一眼身邊的擎夜灼,表情莊重。誒,她實在不懂,大氣層和土質層有什麼好敬的,若是她說這天上除了空氣就是水,地下除了土壤就是石頭,怕是會把她當成大不敬的妖女給燒了吧。
想到這,她趕緊收了收表情,一臉敬畏。
“吾皇萬歲萬萬歲!”接下來就是接受一系列王公大臣的朝拜,在太陽快要全部升起的時候她又坐上了鳳儀趕在日升時去大殿上正式冊封。
擎夜灼表情嚴肅,卻在桃夭夭上轎之時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莫非這貨眼部神經跳躍?桃夭夭不以為然,她摸著快要咕咕叫的肚子無奈地進了轎。
誒,她可是昨天一晚加今日早上連口水都沒喝,說什麼要五臟清淨敬畏神明,肚子裡還有一個貨,能不餓嗎?她皺著眉頭,想著趕緊結束趕緊去祭她的五臟廟。
“嗯?”她正挪開扶枕準備打個盹的時候,突然發現枕下有盒翡翠糕。
“這傢伙——”桃夭夭露笑,想起來那日在鹽幫的時候那人也是如此送來了這翡翠糕,如今她已經成了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太和殿到——”太監高亢的呼聲差點沒噎著她,趕緊抹了抹嘴角,幸虧吃的時候注意沒擦著口紅什麼的。
桃夭夭在眾人的攙扶下往大殿上去,一共九十九階臺階,每隔三個臺階就站著一個著紅綾盔甲的侍衛高舉仗旗。桃夭夭和擎夜灼二人在最前頭,後面跟著全朝王臣,在後面便是後宮女子貴眷。
桃夭夭一身紅裙,拖尾三丈,丈丈用金絲繡著鳳與凰,鳳擺鑲著足足三百顆紅寶石熠熠生輝。腰間配著霓悅緞羅嵌珠帶,墜著一百零八顆珍珠相串而成,大小相同圓潤晶瑩。高領的鳳裙威儀萬千,蝶袖更是垂擺紋紅玉翠相媲。頭上的鳳冠步步搖曳,脖子裡戴著她與原來世界唯一的聯絡,那隻刻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玉佩,雖然看不見,但確是安穩。丹寇紅豔,光彩動人,襯著她纖纖的蹂怡更加白膩乳滑。
桃夭夭極少抹胭脂水粉,以前在書中說古代的胭脂水粉都是重鉛的,她研究了好些日子才將一些符合現代審美的化妝品給弄出來。但是在他人的眼中,她淡妝濃抹皆相宜,此刻肌凝如雪,眉若彎月,眼如星辰,腮如嬌蕊。紅唇輪廓細膩明朗,更添了嫵媚;細長的眼線直延眼角,又抹了端莊。她儀態奕奕,一步一步榻上了大殿的中央。
殿中鼓瑟和鳴,殿頂上懸著龍鳳天祥瑞福的擺設,眾臣都著有紅彩,天子家最隆重的喜事如此威嚴奢華令人震服。
“宣詔——”吉時已到,禮始。
“陶氏夭兒淑德端莊,有安正之能,垂儀得冠。今冊封為後,母儀天下。內與後宮興宗室,外輔朕躬,近賢遠佞。群躬親建長秋,奉宗廟換志名。授鳳綬,立鳳位,與朕同興。欽此。”
“授鳳印、金冊——”
一個年長的太監躬身垂眼,盤立於頭頂端上兩件東西。正當禮官准備授印之時,外面傳來一陣騷亂。
“何人喧譁!”擎思義到了門口厲聲質問。
“卑職有要事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