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大夫早言她身子虛弱,所以這般動靜也沒人懷疑,於是便看到段戾揚匆匆趕來,為她輸真氣,又急要去尋大夫。
她可不想再有人因她而喪命,還是她所編織的謊話,自是連忙阻止。
不能不說,女人的柔弱在許多時候也能軟化一下男人的鐵石心腸。
段戾揚見她脈象漸趨平穩,也便作罷,只囑人好生伺候。而蘇錦翎此番折騰所收來的效果是段戾揚就守在她身邊,準備隨時救護她的再次發作,可是那雙眼總像盤旋在高空的鷹一般在她身上逡巡……
粉潤的唇,小巧的耳,雪白的頸子,暴漲的胸圍……然後唇角紋路一深:“還有四個月,不急……”
蘇錦翎只覺那目光好似毒蛇的信子般黏黏的粘在身上。可是她沒有辦法,只能等著忽然有人來找他出去。
你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別人不喜歡,楚裳不只一次酸溜溜的說道:“以往宗主都是半年一年的不回來,這倒好,天天守著你,就快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了。”
楚裳的話難免誇張,不過倒也給了她不少提示。
這一天是六月十五,蘇錦翎經過前幾次的測查選擇了晚飯後“胎動”。
段戾揚出現了。
她幾乎要絕望了,開始懷疑宇文玄晟是不是在騙她。
只是段戾揚此番並未停留,令她提起了注意。
眼下陪在身邊的是楚裳,正在燭光下一針一線的繡著一件小衣服。
蘇錦翎安靜了一陣,估摸過了兩個時辰,於是準備再次“胎動”,可就在這時,神思好像忽的一散,旋即又聚攏。
她頓時指尖冰涼,失聲道:“打雷了?”
楚裳厭倦的瞧了她一眼,打了個呵欠:“我沒聽見。下午的時候還陽光燦爛的,不過這季節,誰說得準呢?”
話音未落,餘光瞟見蘇錦翎蜷起了身子,好似痛苦不堪。
“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假裝胎兒有失來騙宗主守著你。也就男人願意上你的當,告訴你,這招對我沒用!”
楚裳的話被體內宛若刀片飛轉割裂的痛楚切成碎片,蘇錦翎的神智愈發昏沉,只能竭盡所能的護住肚子,祈禱這種痛楚不要傷了腹中的胎兒。這是她和玄逸的孩子,她還要帶著孩子回去看他……
去年的一個雷雨之夜,他們耽擱在一座小島上。當時玄逸緊緊的抱住她,一個勁的跟她說話。待雷電遠去,他的衣袍已被冷汗溼透,卻還玩笑般的對她說:“還記得絡耶擄走你的那夜,你驚慌失措的撲到我懷裡。其實我此前根本不敢想會娶到你,可是那一刻,我忽然決定,這個女人,我要定了!所以你無論用什麼手段,也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可是如今,有誰會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語低喃,懼怕她即便是有了白玉蓮花護身也會離他而去,在她醒來之際露出比她還要疲憊的微笑?
“玄逸……”
意識在一次次的被抽離復回歸,然後再次四散開來的反覆中,她彷彿看到自己脫離了這具身體,在房間裡緩緩飄起,冷眼看著床上的女人蜷縮著,漸漸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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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裳終於覺出事情有些不妙。
當她奔到床邊時,蘇錦翎已是面色慘白,彷彿沒了氣息。
她急忙灌入真氣。
怎奈她本來功力不足,而且那真氣彷彿遇到什麼阻擋,直接被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