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笑了笑,不以為意,他卻忽然覺得難受。
自此,每每歸來,他都會帶些小玩意給她,卻不再是當著宗主的面送了,只趁著宗主外出說是宗主讓他交給她的。
她由初時的驚喜到後來的淡漠再到懷疑,他知道她終是有所察覺了,因為在某一天裡,他看到那些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那盒最初的胭脂已經乾裂,卻沒有用過的痕跡。
他知道她不會喜歡他的,因為將來宗主成了事,她便是皇后娘娘,又怎會待見他這個僅中過秀才的人呢?不過他覺得楚裳是在做夢,就算宗主得了天下,又怎會讓一個出身於青樓的女子坐上皇后之位?
不過楚裳入夢很深,可是自打這個女人來了,她的夢便做不成了。
他不想看她傷心,曾對蘇錦翎動過殺機。可是宗主很看重這個女人,大概因為她和楚玉都是雲翳妖女,況她也沒有什麼額外的舉動,他找不到殺她的藉口,然而今天……
紙張上只端端正正的反覆著“清寧王妃”四個字,而且她寫得很認真,看樣子是在模仿每張紙上的筆跡。
若真發現了他們的意圖怕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鎮定自若吧?不過這個女人是清寧王的人……難說!
“你怎麼總寫這麼幾個字?”他裝作很好奇的樣子。
“這是我的封號啊。”她的回答很隨意。
“你寫這個幹什麼?”
“因為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語音低落,隱帶哽咽。
他眉心一緊,貌似無意的拿起她寫過的紙張:“你的字不錯。”
“當年皇上讓我在他身邊學習,文定王也教我讀書寫字……”
這些怕是早已被調查清楚的事無需隱瞞,否則倒引人懷疑。
“今天看了這些,忽然想起從前的日子。還記得皇上也曾寫了許多的字要我練,可是我總練不好,其實不過是懶,覺得學這些東西沒有什麼意思。”
“怎麼沒意思?認了許多的字就可以讀書作文……”
“呵呵,作文幹什麼?我又不參加科舉。當年我不就是憑‘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句當選為秀女嗎?雖然總被他們嘲笑,可那一屆的秀女,只有我成了王妃。至於讀書……王爺總是畫了許多好看的小畫,閒來還讀《京城彩韻》給我聽……”她咬住嘴唇,眼前一片模糊,執筆的手都在顫抖。
“你不識字?”
“不,認得。”她倔強的點頭,繼續描字。
這麼說,盧逍倒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斷,不過他打算再試她一試。
他見她正看一眼描一筆“福陵”的“陵”字……對於初學者而言,“陵”字右側下方的筆畫是不大容易被安排的。
他不待她描完,就故意拿起那張紙裝進信封。
她的面上有明顯的惱色,又轉為疑慮:“這不是用來發往王府及各官衙的專用信封嗎?”
“你知道?”
“當然。”
此事亦不用隱瞞,因為她身為清寧王妃,自是明曉此中關節。
若要欺騙,半真半假。再說她說的原本就是事實,關鍵對於疑心重的人,事實往往就是最好的掩護手段。
她知道盧逍在試探她,畢竟她是誤入要地,所以……她要努力演好這一場戲,或許這便是她能夠離開此地的一個轉機。
“你這是要幹什麼?”
“自是要告訴他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