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坐以待斃,方才那個故事她是有目的的,無非是要離間他們三人。
依段戾揚的精明,盧逍對楚裳的心意他不可能一無所知,然而盧逍一再如此,是不是說明段戾揚對此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僅是為了不想失去盧逍這個臂膀嗎?亦或者楚裳對他而言並非重要?不過,誰都能看得出,目前只是盧逍剃頭挑子一頭熱,這怕也是段戾揚放心的原因,然而若是楚裳動了心,結果又會如何?
不管是否喜歡,男人都是忌諱身邊的女人背叛他的,若因此對盧逍下殺手……段戾揚生性多疑,自己還真沒看出他除了盧逍何嘗信任過他人,所以力量便會很明顯的削弱。而若讓盧逍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反了段戾揚,這也不錯,只是盧逍現在雖然喜歡楚裳,卻只流於暗戀階段,怕也是一片忠心作祟,如此倒是有相當大的難度了。
她不知自己如此做究竟會起到什麼作用,不過當一把筷子分散開來或許能夠被更容易的折斷吧,可是一切都需要時間,她到底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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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戾揚不知如何得知她給楚裳講的故事,想來應是楚裳打算藉此感化他,只可惜段戾揚不是個感性的動物,倒是個無情的惡魔。
他站在蘇錦翎床邊,眼睛盯著她愈發明顯的肚子,似笑非笑:“快五個月了吧?據說胎像漸趨平穩,還是個男孩呢。不錯!”
然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男子之愛,朝歡暮遲。故事永遠是故事,過段時間我領你去看看什麼是現實。不過你可一定要穩住,否則總是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可真是讓人厭倦啊……”
段戾揚當真關心她肚裡的孩子,先是每隔十天,現在是每隔七天就請個大夫給她診脈,而後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大夫開完藥方便直接丟了性命。他也毫無顧忌的告訴蘇錦翎,讓她為了保全別人的性命不要輕舉妄動。
蘇錦翎恨得不行,卻毫無辦法,段戾揚好像就喜歡看她無計可施強自壓抑的憤怒,但也當真是關心她的。但凡他來,總要送些小孩子的物件,已是要把這不大的小屋堆滿了。
小床、風車、撥浪鼓……自打得知是個男胎,還親手做了一匹小木馬。打磨光滑,漆畫仔細。
大概是覺得楚裳和她談得來,又總讓楚裳到她的房間來找她聊天。
楚裳現在很奇怪,總是喜歡打量她,就好像初次相見似的,還讓她講故事來聽。
蘇錦翎便趁機繼續自己的分裂計劃,又不能過急,否則適得其反。
她依然是每天都到園子裡曬太陽,宇文玄晟則每天都等在那。
有次下雨,蘇錦翎自是沒有出去,他便傻傻的站到天黑,第二天就病了。然後再見時,他就輕咳著立在遠處,怕將病氣過給蘇錦翎。
蘇錦翎覺得他現在真是改變了不少。
磨難可以使人成狂,也可以使人向善。宇文玄晟大概就是後者,但不知如果讓他重回天欒城,又會怎樣呢?
絡耶不是經常出現,不過宇文玄晟說,自打他在這園子裡見過蘇錦翎後,出現的頻率就明顯增高了。然而他除了“今兒天氣不錯”之外很少說話,做得最多的就是凝視蘇錦翎,一側唇角吊得高高的,以至於蘇錦翎即便在盛夏時節亦是感到冷意森森。
宇文玄晟依然苦於無法保護蘇錦翎,只能在遠遠的看到絡耶走來時,將蘇錦翎及時藏到迴廊下的一間屋子裡,自己迎上去與絡耶寒暄。
這是間不大的屋子,蘇錦翎自來到這個神秘之地還是頭回看到這麼正常的房間。
好像是書房,只是書架和書案是同樣的凌亂,不過玉蟾端硯上濃釅的墨汁似是在證明剛剛有人離開。
她走到桌邊,正見上面鋪著一張紙,赫然寫道:“茲在川寧發現清寧王妃行蹤……”
心頭一顫,不覺翻動書案上的混亂,果見許多同樣的紙,筆跡不同,上面的內容亦大同小異……福陵、培遠、圩罕……全是地名,只沒一個是雒陽。再看其旁堆疊的信封,呼吸霎時一滯。
那都是往王府或各官衙投遞的專用信封。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報上混亂的地址然後引宇文玄逸去尋?
她看過天昊的輿圖,這些地方彼此相距甚遠,有的甚至天南地北,究竟是想讓他疲於奔命還是想在某處設伏殘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