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在他身邊的女人,你只看到了她們的光鮮,然而日子未必好過……”
蘇錦翎的眼前倏然劃過章宛白即便掩藏極深卻仍不可遏止的嫉恨的目光,心底忽的有什麼亮了一下。
“如此,究竟是護了誰?罰了誰?只有那個人心裡最為清楚。”
“可是,”她望向那陰沉的門板:“我娘每天都在等他,就算當初……他是迫不得已,可是這麼多年,他連看都不能來看她一眼嗎?”
宇文玄蒼認真的看著她,身子略略一偏,那群女人的各色目光便毫不避嫌的投了過來。
“你忘了臨出門時你娘說了什麼?”
莫鳶兒說,我明白。
“這世上,越被珍視的東西越容易被他人覬覦。這個道理,我想你一定明白!”
是啊,她如今方明白了,而莫鳶兒卻是自開始便看穿了一切,然而依然在等,等著一個不可能。十幾年的光陰,就在這份沉默的理解與關愛中飛逝了,或許她所等的,只是今天這片刻的相對。他的到來,他的輕聲一句,這十七年的等待便有了價值。僅憑那驟然煥發的光彩便可知,此刻,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她咬了咬唇:“如果有天你遠離了我,是不是……也是對我的保護?”
宇文玄蒼心下一震,驀地想起莫鳶兒那句附耳輕語。
神思稍滯,卻忽聽得門內爆出一聲吼,撕心裂肺。
“鳶兒……”
蘇錦翎頓覺腳下一空。
宇文玄蒼急忙扶住她。
她掙著要衝進房中,然而此刻,忽然一陣哭聲自門內傳來,先是低低的,壓抑的,而後便是不可遏止的洶湧而出,如滔滔江水,一浪又一浪襲來,直將這個絢爛初夏的上空染作一片陰霾。
蘇錦翎立在門口,抬起的手卻無半分力氣推開那虛掩的門扇。
章宛白終於扯斷了手中的帕子,恨恨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眾女面面相覷,也訕訕的跟在其後。
迎面卻來了一隊被甲持兵的人,赤褐的衣著,正是宮廷侍衛。
“王爺公然違背宮規,於天欒城內縱馬,我等奉皇上之命,請王爺回宮!”
眾女紛紛停下腳步,望向這邊。
宇文玄蒼沒有看任何人,只望住蘇錦翎,似是告別,又似是在問“你要不要同我回去”,又似是……他只是想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為首的侍衛再次拱手為禮:“蘇宜人未經允許擅自離宮,念及初犯,酌情降級一等為六品安人,即刻回宮。”
宇文玄蒼收回目光,重現冷銳:“蘇宜人母親新喪,不便回宮……”
“王爺,這是皇上的旨意……”
“本王自會同皇上說明……”
“王爺……”
“皇上只是讓你帶本王回宮,並沒有讓你違背本王的命令,不是嗎?”
那人當即語塞,只得拱手告罪:“既是如此……王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