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翎實在看不慣這個裝腔作勢涉嫌炒作的男人,起身欲走,卻被他捉住手腕直拎到胸前。
那目光一直死死的釘在她臉上,忽然深吸了口氣,唇角紋路一深:“還是雲裔妖女中的上品呢……”
周圍響起一片噓聲,諸多目光霎時圍攏過來在她身上肆意遊移。
隨著雲澤川的消失,近些年來雲裔女子幾乎絕跡,這也是楚裳大受歡迎的原因。如今好容易又見了一個,豈不是要飽飽眼福,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打起了別的主意。
蘇錦翎臉色頓變,不僅因為他揭穿她女扮男裝的身份,更恨的是他那種輕侮的語氣,戲謔的神色……好像女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玩物!
掙脫不開,一口咬下去。
那男人卻也不躲,也不關心手背血流蜿蜒,唇角紋路愈深:“這脾氣可是不大溫順呢,難不成你爹是個好狠鬥勇之人?”
蘇錦翎氣得發瘋,抬腳踢過去……據說這招對付色狼最好。
腿卻被他撈住,且一拽,倆人就結結實實貼在一起,此種姿勢極為曖昧,頓時引來更響亮的噓聲。
他的唇角剛露出得意,便捱了一耳光。
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這頭憤怒的小獸,眸底複雜紛現,忽然笑了,出其不意的封了她的穴道,橫抱起她就往那垂地帷幕走去。
崌嬤嬤見此情景急趕兩步攔住:“大爺,這可使不得……”
那人鷹般銳利的眸子掃向她,駭得她差點咬了舌頭:“這位公子……姑娘……是我們雲霓坊的客人,大爺若是帶她走,到時官府查下來老身也不好交差啊……”
據說此女子是一位氣質高貴看似出身不凡的公子帶來的,而如今,但凡能得了雲裔女子的定不是普通人物……這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不是她一顆腦袋能解決得了的。
這麼一想,頓時冷汗淋漓。
“這雲霓坊是你開的?”那人鷹眸微狹。
“那倒不是,”崌嬤嬤強笑道:“關鍵是我們主人已外出多日至今未歸,萬一他回來看到雲霓坊出了事……這大過年的,大爺您就高抬貴手,老身這裡給大爺磕頭了……”
那人拿一隻腳攔住她,唇角掛著抹好笑的意味:“若是你主人回來,便讓他直接找我好了,包你平安無事……”
崌嬤嬤哪敢信他,急忙拖住他的腿,卻被一腳踢開,她急忙又爬過來抱住。
當崌嬤嬤不屈不撓的唇角現出一道蜿蜒血痕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幽幽傳來:“放開她!”
聲音不大,語速亦是不疾不徐,卻似有一種極強的震懾力,霎時令人們的目光齊齊匯聚過去……只見一個白袍男子不知何時立於人群之中,正冷冷的望向那藏藍錦袍之人。
黑髮如墨,白衣勝雪。無風,卻好像乘著風勢而來,清厲英颯。
那人唇角不動聲色的一勾,既不應聲,也不放手,只望向宇文玄蒼,唇銜一絲玩味。
一個冷厲清寒,一個剛悍陰鷙,就這般較上了勁,目光無聲,卻足以匹敵刀光劍影萬馬千軍。一時間,華堂靜寂,卻仿似有戾風穿梁而過。
誰也不敢弄出一絲聲響,生怕在下一刻為自己引發一場殺身之禍。
崌嬤嬤示意手下疏散人群……看起來這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這萬一打起來傷了誰她倒不擔心,她就怕官府為此找麻煩,而主人回來定要為她是問,那剝皮拆骨的私刑可是比死還讓人恐懼。待疏散了人,任由他們打去,他們自己找事,到時怪得了誰?只可惜這滿屋子的家當了……
於是就開始使眼色。
怎奈眾人好像都被那兩個對峙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根本就沒人理會她。
一切彷彿靜止,彷彿凝固,只有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捲起髮絲輕輕飄舞。
忽然,宇文玄蒼的耳朵捕捉到一絲極細微的聲響,恰在此刻,一點寒光自那男子背後的二樓雕花欄處的簾幕中飛出……
袍袖驀地一揮……彷彿雲氣翻湧,一道冷氣頃刻間將那點已逼近蘇錦翎後腦的寒光彈開。與此同時,再一道冷氣自袖中射出……一聲輕響自樓上傳來……
聽聲音便可知,那道冷玉風正中偷襲者的左肩。
而伴著這聲輕響,剛剛那被彈開的寒光呼嘯著在麗菊臉旁的紅漆樑柱上穿了個米粒大小的窟窿,光亮透明。
麗菊一聲尖叫,場面頓亂。
混亂中,兩個男子依舊相峙而立。
被封了穴道的蘇錦翎此刻已有些神智不清,只能迷濛著看向對面那抹雪白,突然喉間一熱,一股腥甜霎時自口中噴出。
宇文玄蒼渾身一震,怒目而視:“卑鄙!”
那男子忽然仰頭大笑:“區區小毒,還難得了閣下嗎?”
話音未落,抬指摘了她束髮玉簪隨後掌風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