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影憧憧,渾身的炙熱令李炎呼吸困難,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是,做不到!一種莫名的疼痛襲擊著他的每一根經絡,他感到血脈噴張,身體似乎要爆裂開來。
一雙微涼的手撫在了他的額頭,那種涼,令他不由自主的去靠近,身體的炙熱因那觸控而略微退卻。
“娘!”
那聲呼喚令撫在額頭的手劇烈的一顫,面前一個美貌婦人驀地站起身,掩面而去。
“夫人,你怎麼了?”
匆匆趕來的威武侯孟昶龍關切的撫住了夫人白歌月的肩膀。
“本侯聽說夫人在集市與武相公子發生爭執,可有此事?那武飛雲平時胡鬧慣了,夫人又何必跟一個十歲黃毛小兒一般見識。”
“鬧市之中策馬狂奔,將幾歲小兒卷於鐵蹄之下,若非今天那孩子一箭射穿馬腿,恐怕你威武侯管轄下的成樂要血濺城牆了。”
孟昶龍的眉頭微微皺起,道:“這武飛雲也太囂張跋扈了,十歲孩童,亦然這般無法無天,今後不知還會鬧出點什麼事來,縱然他父是當今左相,也不當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眸間一動,孟昶龍問道:“那個孩子!”
“在裡面,發著高燒,嘴裡,叫著娘!”此話一出,白歌月再次掩面抽泣。
這孩子,與自己的顏兒應差不多大,可是,自己的孩子,卻……
孟昶龍長嘆一聲,自己孩兒孟白顏在不久前,因跌落池中,竟溺水而亡,夫人整天以淚洗面,今日好不容易動了心思出去走走,又碰到了這等事情。
“夫人……”話剛出口,前院一陣喧譁聲,孟昶龍臉色一沉,定是那武飛雲因夫人強行將街市那孩子帶回,心有不甘,回去帶手下來要人了。
果然,一頂軟轎徑直抬入了後院之中,武飛雲頭裹白紗,一臉憤然。
“威武侯,本少爺命你,速速將重傷本少爺的小兔崽子交出來,否則,我便將這侯府上下拆磚揭瓦,鬧得內外不得安寧。”武飛雲口中叫囂著,牽動傷口,不禁深吸一口氣,痛的直咧嘴。
“武飛雲,你好大的膽子。”孟昶龍尚未開口,身旁的白歌月已經冷眉怒斥:“這威武侯府豈是你想來便來,想去便去的地方!就算你老子武凡中在此,姑奶奶讓他站著,他也不敢給我趴著。”
“你——你——”縱然是囂張如此,畢竟武飛雲還是個孩子,被白歌月呵斥,也不禁心中咯噔一聲。
孟昶龍喟嘆一聲,夫人這脾氣,縱使過去這麼多年,依然沒有改變。
孟昶龍靜然而立,居然不說一句話,夫人更是將頭別向一旁,不去看面前之人。
武飛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又諾諾然不敢再次貿然出聲。
自己當初來這裡遊玩,父親便叮囑過,這成樂的威武侯乃是一介武夫,只要不觸及逆鱗,縱使犯點小錯皆無妨,然他的夫人白歌月,乃是當今太后一母所生的胞妹,年幼因其聰穎伶俐,深得先帝疼愛,晉立後賜公主之名,封地成樂,是個萬不得已不可觸及之人。
武飛雲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自己逞一時之快,居然將父親的叮囑拋於腦後。
這孩子,卻也不笨,只稍稍一頓,便掙扎著下地,委聲道:“是,夫人說得極是,今日之事,是飛雲有錯在先,可是那刁民,用箭射穿馬腿,將飛雲摔傷至此,我也得討個公道不是。”
聽他口氣軟下,畢竟還是個孩子,白歌月也不好與他一般見識,遂冷然道:“飛雲少爺定當如何。”
“請夫人將他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