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可輔站在院子裡聽著內內外外的動靜膽戰心驚,見秦高進門,他忙奔過去一把拽住秦高的胳膊將他拉入花廳急聲說道:“人都齊了嗎?怎麼卿英沒跟著一起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你說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武大人說了,那兩人是朝廷的重犯,如果讓他們跑了,會不會連累了咱們啊?”
秦高同樣心頭亂跳,任誰都沒想到,那兩人竟果真是朝廷追捕的重犯,當初他呈畫像上去本也沒抱太大的希望,豈料昨夜那二人成親過後,身著黑衣黑帽的親衛軍便入了保寧城了。
那武大人來時可沒說是為了這事,想他這些天悠閒自在的在這郡守府來來去去,竟半分口風都未曾漏出,他年紀不大,卻城府如此深,當真是讓人不可小覷。
那親衛軍不下百人,他居然又讓石大人集結了保寧中所有的兵力,那兩人竟當真有如此厲害嗎?那個叫白炎的小子的確孔武有力,身手不錯,可那個叫無瑕的看上去卻似手無縛雞之力,就這樣兩個人需要如此大的陣仗去抓捕嗎?
“大人別慌,咱們的人並武大人的親衛軍不下五百人,他們不過兩個,就算武功再高,也定逃不出咱們得手心。”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石可輔來回走了幾步,突又一頓,對著門口的下人說道:“去,讓人將公子住的院子圍起來,沒我的命令,不許他踏出院門半步!”
他深知兒子對那二人賦予了真心,若是讓他知曉必定生出禍端,是以讓人封鎖了訊息,省得牽涉其中。
武飛雲帶著凌峰進了花廳,見石可輔與秦高皆有惶然之貌,不禁唇角一勾,露出了一絲冷笑。
“石大人倒也知道怕了,那二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安逸度日這麼久,若非秦捕頭心思縝密秘密呈上畫卷,還當真就要讓本少爺錯失了良機了。”他說要將手中畫卷一抖,丟在了桌面上。
石可輔驚疑不定的看了秦高一眼,又看向了桌面上的那兩幅畫卷,登時冷汗涔涔而下。
“下,下官與秦捕頭確認過朝中的緝捕文書,並沒有此二人,所以……”
“哦?如此倒是本少爺錯怪你了。”武飛雲眼底閃過狡獪,笑著將手拍在了石可輔的肩上:“如此石大人便不用擔心了,只是。”他話音一轉,突又陰測測的道:“這兩人皆是前朝餘孽,皇上令人追捕了他們多年,卻都被他們僥倖逃過,而今既然有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然不容再有半分差錯!”
“那是,那是。”石可輔擦著額上的汗珠,忙不迭的應承道:“那現在大人就要點兵出發了嗎?”
武飛雲卻挑著眉頭懶懶一笑,道:“不著急,本少爺已經做好了安排,只待一人出了白馬,咱們便入了鎮去。”
石可輔不明所以,卻又不敢追問,只好喏喏的點著頭,瞟了秦高一眼,滿臉死灰色。
武飛雲沒有說話,整個花廳便安靜得可怕,桌上火爐翻騰著熱茶,飄渺的白霧漸漸模糊了他的眉目,讓他的神色有些離迷。
天要亮了。
孟白炎也該走了。
他與姬無瑕歷經了無數次的分離卻也還是走到了今天,而今他們即將再次失去彼此,也不知,這一次,他們是否還能鬥得過天。
“走吧。”
眼見凌峰從外將頭輕輕一點,武飛雲深吸一口氣霍然站起了身來。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們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都還回來,你們現在得到的一切,轉眼都會全部失去。咱們便來看看,究竟痛苦的是我,還是你們!
晨曦微露,細雨方歇,白馬小鎮的城門處拐出兩道馬車,載著滿滿的美酒一前一後朝著鎮外的方向而去。前方之人揚著馬鞭安靜趕車,後面那人卻唱著不著邊際的小調,在驚起一樹黑鴉之後將手臂高高舉起。
黑色的發在風中飛舞,頸間紅巾映亮了年輕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