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外,便見冷緋柔與良辰站在院中,白少卿踏下臺階,在那兩人詫異的目光之中走了過去。
“呀,小姐,倒沒想到這白公子竟是如此容貌,我還以為是個一臉鬍渣的莽漢呢。”良辰在旁打趣,冷緋柔回過神來,低低一喝,道:“胡說什麼,還不去收拾。”
良辰吐了吐舌,跑去屋內收拾,白少卿到了冷緋柔面前躬身一揖,道:“少卿謝過冷姑娘,待過兩日我的腿傷好一些便自會離去,多謝姑娘收留。”
“白大哥不必如此客氣,便安心在此靜養,吃穿用度都勿需操心,聽說霍大叔是大夫,我便沒有再去外面尋醫,一切全權交由他來照料白大哥的傷了。”冷緋柔說完一頓,似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又道:“不知白大哥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
白少卿心底苦笑,沒有回答,只輕聲一嘆搖了搖頭,然後抬頭去看漫天雪花,再不說話。冷緋柔知他心有難言之苦,也不再逼問,靜靜的站在他身旁,一同看著那蒼茫一片,然後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道:“回屋吧。”
兩人轉身離去,卻有一道怨恨的目光隨著兩人而去。
“小鄭爺……”
手一揚,然後於空中緊握,鄭翔咬牙切齒的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長了一張俊臉討喜,臭乞丐,總有一天我會弄死他!”
“鄭爺來了訊息,讓小鄭爺回丹陽去,小鄭爺——”
“我自有計較,走!”
呼嘯而過的狂風捲起了滿地落花,於空中紛揚而去,弦伊伸手將門關上,回身道:“今夜好大的風啊,這雪剛停了一日,這麼吹法,可能還會再下,我去將爐子裡的火加一下,公子身子沒好全,萬不可大意了。”
無瑕低頭看著書卷,霖睿卻趴在一旁不知畫些什麼,畫了一會兒,卻又抬頭去看看無瑕,然後一個人低頭悶笑。
聽他聒噪,無瑕終於忍不住放下書卷,起身到了他的身旁:“畫了什麼我瞧瞧。”
“不許看!”霖睿說完竟整個身子都趴在了桌上,擋住了身下的畫卷,無瑕一見他那模樣,禁不住揚唇一笑,然後往那旁邊一坐,伸手倒上一杯茶,也不說話,不緊不慢的茗茶。霖睿趴了一會兒,實在壓得難受,卻見無瑕氣定神閒只管飲茶,只好一臉沮喪的直起身子,道:“看吧看吧,我知道自己畫得不好,琴棋書畫,就是這畫總也學不好,學不會,跟你的筆墨比起來,自然如孩童可笑。”
“果真如此,這應當不叫畫畫,該叫塗鴉。”
聽無瑕說話,弦伊湊頭一看,忍不住笑彎了腰:“果然是塗鴉,這一塌糊塗的,倒也只有霖睿公子能有這般神筆,看看他那一身成了什麼樣,果然淘氣得不行。”
霖睿聽她一說,才低頭去看那畫,原來筆墨未乾,他這一趴身,將整個畫面染成了一片模糊,而他那一身白衣也成了黑色,那畫卻早已看不出當初的模樣。
“如此甚好!”他將那墨筆一丟,拍手笑道:“省得我出了醜,有無瑕在,我以後是什麼都不敢賣弄了。”說完一伸手去握無瑕的手臂,卻只見眼前白影一閃,無瑕早已不在凳上。
“弦伊,拉他去收拾乾淨。”無瑕伸手將門一拉,狂風驟入,瞬間將他的長髮揚起。
好大的風哪,果然又要下雪了!
白衣飄飄,纖塵不染,那眉間硃砂映襯笑靨堪比花嬌,那人卻突然沉默。
這天,便如此刻的大晉,風起雲湧之勢已經銳不可擋!那訊息應當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如今自己手中勢力定已分化成了兩端,冷秋之這一招棋的確起了作用,可是,無論將來的路有多難走,自己都不悔那夜所說的一切。
白炎遠在東都,想來不會知曉,這樣最好,他若知道,便一定會來,他與自己身份尷尬,自己絕不能將他拉入險境。
額角輕靠門框,然後便那般痴了神。
白炎,相思谷一別,你可還好!
飛絮輕揚,一片一片,鵝毛般的大雪果然再次落下,層層疊疊,只瞬間,便將整個大地覆蓋,純淨如瑕!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