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最近來了幾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樣,少爺瞧瞧?”
“家底都乾淨嗎?”武飛雲冷冷的將手中酒杯放在了桌上,透著一股寒意,道:“別弄了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來,你是知道少爺我的脾氣的。”
老鴇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都查了,飛雲少爺常常來此,咱們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不敢跟您作對啊,全是家世清白的窮家戶的好閨女,乾淨著呢。”
“挑兩個上來伺候著,跟她們說,若伺候得好了,以後有得是好日子,若是多了嘴,說漏了什麼……”話至於此,老鴇伏在地面,一連迭聲的應著,拭去額上細汗出了門去。
輕紗重疊,一個身形十分嬌小纖瘦的身影款款而入,將懷抱古琴至於矮案,端坐而下。
南宮熱河與白澤抬眼看著那輕紗之後的人兒,然後一側頭,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
小侯爺倚在一旁的柱子邊,神色慵懶的勾了勾眉角,那嫵媚之色竟讓旁邊坐著的幾人雙眼發亮,一擁而至,圍著他嘖嘖咋舌,竟按捺不住的動起了手來。
南宮熱河將頭轉回,用一隻手掌遮著半邊臉,想要對那人視而不見,果然小侯爺見他故意逃避,眼底泛起一絲狡黠,甩開圍住自己的幾人,婀娜而至,到了南宮熱河與白澤的桌旁,將手中脂粉盡染的手絹在兩人面前一撣,那香粉霎時迷了那兩人的眼,令他二人差點背過氣去。
“敢玩我,啊?”那話語從牙縫擠出,小侯爺臉上仍然堆著笑意,殺氣卻直逼而來,南宮熱河苦哈著臉,伸手將小侯爺一拉坐到了身旁,口中道:“嫣姑娘幾日不見,依然如此明豔動人,讓我想得好苦啊。”說完拿手一捏小侯爺的臉,頓時,三人都胃口翻滾,令那好戲差點唱不下去。
“公子爺好久沒來了,今日,定要好好陪陪嫣兒。”唇角勾著笑意,雙眼含著一種魅惑,小侯爺將手中酒杯推到了南宮熱河的面前。
妖孽啊,這男人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平日裡不知勾了多少無知少女的心,現在扮了女裝,卻愈發魅惑人心,南宮熱河見身旁的男人們皆直勾勾的盯向了小侯爺,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堆銀票拍在了桌上,道:“好,今兒晚上大爺包了你,不許再給別人看眉色了。”
旁人一見那桌上銀票數量可觀,再看那嫣姑娘伸出十指將銀票慢慢整好,盡數納入懷中,知道今日是不能染指了,皆怏怏的回過了身去,南宮熱河這才鬆了口氣,抬眼看小侯爺眼中透著得意,不禁暗道不好,自己那銀子,只怕是有去無回了。
訕訕的伸過頭去,南宮熱河低聲道:“這銀子……”
小侯爺一個白眼給他頂了回去:“公子賞給嫣兒的,自然不能再要了回去。”
白澤在一旁忍得難耐,明知這主是個整死人不償命的,南宮熱河還敢一頭撞上去,當真是自找。
南宮熱河哀嚎了一聲,肉疼之極,自小到大,也不知被此人誑了多少回,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只有被整的份,思及此,只好長嘆一聲,認了命。
兩個姑娘進了門,武飛雲抬眼看了看,模樣倒十分清秀,站在一旁尚身子瑟瑟,果然是剛入了園子,沒經過場面的,遂揚揚手,令老鴇離去,也不去理那兩人,依然自顧自的自斟自飲。
人間美色,出於那人,亦再難得。雖然他是個男子,身份難堪,但姿容的確是人間絕色,女子難及。
姬無瑕!
心頭掠過那名字,便又想起了那與他糾纏之人,讓自己恨不能食其血肉的孟白炎!
酒杯在手中緊握,然後竟發出一聲脆響,裂成了兩半。
身旁兩個女子被那聲響嚇得一跳,抬眼一看那情形,皆雙腿一軟,跌跪在了地上。
武飛雲冷眼看了她們一眼,也不說話,聽樓下傳來琴聲,便轉過了頭去,伴著琴聲靠入了軟榻休息。
那奏琴之人琴藝倒十分之高,只是坐於輕紗之後,根本看不清模樣,武飛雲遠遠的望著,卻突然心底有了一絲觸動。
那人的感覺……
身子霍然而起,走到欄邊撐手細看。
冷!那琴聲悠悠,卻透著一股冷意,似乎那人坐在喧囂的春色之中,卻對這可笑的塵世根本不屑一般。
頭依然低垂,外面再喧譁,都不能拉起帳後之人一絲的興趣,她便那麼靜靜的呆在自己的世界裡,冷漠,不屑一顧。
門被拉開,武飛雲極速下了樓去,從人群之中穿過,便那般登上了檯面,揚開了朦朧的白紗。
糟糕!
小侯爺心底一驚,霍然起身。
雙眸微微抬起,那清澈的眼瞳沒有絲毫波動,只一眼,便又垂下了。
“公子若是聽琴,便請退步,若不聽,便別擾了他人聽。”
不是那人!
但,卻十分神似!
武飛雲微微吐了口氣,站在那輕紗之內,揚聲道:“聽!但,只想一個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