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回家。”獨孤慕語緊緊地抱著懷裡輕飄飄的人,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夫妻生當同寢死當同穴,她當入葬皇陵!”魏文初呵斥著便要上手來搶,力量之懸殊,獨孤慕語終究是敵不過的。
“這是她的遺願,求皇上成全!”獨孤慕語朝他跪下,這是她第一次求他,也是唯一一次。
魏文初卻像是聽不見一般,額頭印上嘉陽的眉心,隨後在冰冷的唇印上一吻。他像是做了決定,抱著嘉陽徑直走入內室,任憑獨孤慕語跪在地上如何哭喊都無動於衷。
他進去約莫半炷香之後,才又抱著嘉陽走出來,她的模樣一如喜宴之上,她是驚豔了獨孤慕語一生的太子妃。
此時嘉陽身著大紅嫁衣,正是她嫁入太子府時的紅嫁衣,是魏國頂尖繡娘一針一線繡制而成。
可任憑是這樣的心思,也織不好他二人的情緣。
魏文初抱著嘉陽踏出了鳳鳴宮,一襲明黃龍袍穿行在沆長寂寥的宮道之中。人啊,為什麼偏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景雯跪在了鳳鳴宮門前,不再上前,她還要守著嘉陽的血脈,護著他們健康無憂地長大。
魏文初一路抱著嘉陽走出宮牆之外,隨後躬著身子走進八騎轎鑾之中,小心翼翼地將她置於冰棺之中。
“送皇后娘娘回家省親!”
他背對著城牆,他與嘉陽再沒了以後。
獨孤慕語回頭看著那孤寂的身影,這時她不想再去追究他為何要謀殺魏文琰,她也不想唾罵他負心無情害了嘉陽。
皇室的人心,過於難測。
她祝願他江山萬里,佳人無數,子嗣綿綿。因為,這是嘉陽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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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雪沒日沒夜的下著,風颳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獨孤慕語在權國邊境止了步,嘉陽剩下的路,有萬千臣民護送。
回去的路,只有她和思召。故人紛紛離去,那一個個難捱的寒夜裡,她格外想念魏文琰。
她知道他會沒事的,這是他許的諾。
到上陽城時,她們遇上了大勝而歸的將士。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唯有一人,身騎玄色駿馬,逆著慶賀的人流,來到了她的身邊。這是她的夫君啊!
他朝她伸出手,眼裡有萬般柔情。
“慕語,我回來了!”
她仰著臉,笑容肆意。
那年,年僅十一歲的司慕語和輕風偷偷跑了出來,遇上的也是這樣的場面,大軍班師回朝,萬民同賀。
走在最前頭的是威風赫赫的右相李毅,僅次於他的是一名少年郎。他有著深如潭水的眼,她只看了一眼便深陷其中。
百姓說那是七皇子,年僅十四便統領十萬大軍一舉擊敗蠻夷之邦。
他一戰成名,陛下封他為穆親王!
也許少時初見七歲的司慕語於十歲的七皇子而言是個驚喜,可再見時十四歲的少年將軍於十一歲的司慕語而言是心動。
她喜歡他,早在他之前。
那日,他們沒有迎入人群裡,他們騎著馬背過人群去了江南,那是獨孤慕語心心念唸的江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