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蓮此人心性最是無常,那張稚嫩的臉龐下的心思更是陰暗。只見她無意地晃動著手腕,清脆的銅鈴聲響起。
舞蓮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這時幾隻灰溜溜的老鼠從外頭爬了進來,緊接著幾條吐著信子的蛇。
“啊!” “啊!”
幾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妧兒嚇得臉都白了,急忙把桌上的東西朝那幾個東西砸去。並嚷嚷著驅趕它們:“走開!”
另一個婢子已拉著和昭躲到了角落,一時間狹小的竹屋裡熱鬧非凡。
舞蓮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出鬧劇,並出言譏諷道:“鄉野陋室,蛇蟲鼠蟻爬進來也是有的。好在都是無毒的,你們這些貴人不必太過驚慌。”
獨孤慕語剛走出門外,便見一眾侍衛神色匆匆地往正屋裡跑去。想來那個公主又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她這樣想著腳步依舊是不急不緩地。
走到門口時她看到的是亂糟糟的一團,幾隻老鼠正在屋裡四處亂竄,擠著一屋子的奴才正在驅趕。
那和昭公主更是嚇得花容失色,而座上的舞蓮倒笑得合不攏嘴的。誰是誰非她是沒有這個閒心去判別的,只是這裡頭亂成了一鍋粥,她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好?
舞蓮這時也看到了她,並示意她進去。這時那些個東西突然從裡頭竄了出來,就從她的身旁爬了過去。那一刻她的心中也免不了惡寒一陣。
這一場鬧劇可算是收了場,李嫂也準備好了膳食端進來。
只是那和昭公主遲遲不落筷,興許是餐食簡陋的緣故吧!她和舞蓮可都伺候不了這個金貴主,便都吃了起來。
突然和昭把手中的銀筷拍到了木桌上,以嚴峻非常的語氣說:“粗食淡飯本公主也都忍了,只是這吃食都是些什麼!”
她和舞蓮齊齊抬起眼看著桌上的吃食,清粥小菜,又有何不妥?舞蓮最是看不慣和昭這些貴族做派,淡淡地說道:“公主金貴吃不慣那也不勉強,請移步吧!”
和昭似乎是和舞蓮較上了勁,便硬著頭皮舀了粥送入口中。這才剛入口她便露出了嫌惡的神色道:“莫不是你們連食鹽也吃不起了,如此寡淡無味如何入口!”
吳國地處北界終年寒冷,吃食也是大不相同的,單就鹹淡這一點就和地處南屆的魏國無從恰和。
“淡嗎?”舞蓮看著她問道。
如此這番鹹淡正宜,她自然不覺得淡,便搖搖頭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公主若是覺得寡淡加些食鹽添添味即可。”
那妧兒便拿起那碗粥遞到了她的面前道:“那你便拿去添味吧!”
“你這小蹄子好大的口氣!”舞蓮瞧著那妧兒說道。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獨孤慕語默聲接過了那碗熱粥。舞蓮更是驚訝不已,她更加懷疑這失憶症會變了心性。
她小心地捧著那粥回廚房讓李嫂添了鹽又滾開了才端回去。舞蓮就坐在和昭公主旁邊,自然清楚地看到了妧兒那小蹄子的動作。
可事情卻並未照她設想的進行,眼見著獨孤慕語手中冒著熱氣的粥就往舞蓮撲去。
所幸她及時地歪了一下手腕,“乓啷”的一聲響後,粥倒了一地。而她的前額卻磕到了桌角,尖銳的疼痛傳來。
眩暈感往四面八方襲來,一個清雋的面孔從她的腦中一閃而過。心底處的那股絞痛又攀了上來,一如她每夜纏綿的噩夢時一樣。那痛叫她窒息,眼淚撲簌簌地往外流去。
她只聽到了舞蓮大聲喚著她,眼前被黑了過去。
舞蓮手忙腳亂地撐起獨孤慕語的身體,臉上是難得一見的驚慌失措。舞蓮心裡怕極了,當她探好了脈之後那口吊著的氣才算是下來了。
那和昭始終在一側看著,臉上也是擔憂的神色。和昭只是常常見到禤逸獨自遠出,知曉他是來此,好奇心驅使她就偷偷過來了。她只是想知道禤逸藏了什麼人在這,不為什麼,就因為她是禤逸的未婚妻!
她想當然地以為舞蓮就是那個人,便預設了妧兒的行為。她鬼迷心竅了才會做這種事,她居然忘了這個棋子是一個有孕之人,行差走錯就是一屍兩命。
和昭緊張不已,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小聲地抽泣著。舞蓮抬起眼看著她道:“貓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虛偽的面孔。”
“她,她沒事吧!”和昭小聲問道。
“小廟奉不起你這尊大佛,滾!”舞蓮沒有回答她,眼神陰沉地說道。
那妧兒心浮氣躁又護主,便大聲呵斥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還輪不到你這賤婢和我說話!”舞蓮狠厲地應道,眼神更是冰冷無比。“好歹?你這賤婢心思狠毒故意絆倒她,你們主僕二人知道什麼是好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