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請柬交給大小姐,告訴她明日務必盛裝出席。”司宇宗將請柬交到李管家手中。
司慕語接過輕風手中的請柬,心裡卻是真心為魏文初高興的。即使先前她話說得再難聽,畢竟魏文初與她都是從小到大的情分,只是這盛裝出席著實為難她。
輕風見她皺著眉頭便知她因何煩惱,從櫃中拿出一件月白色的淡格紋長裙,說道“小姐,你看這件可好,不會太素。”
司慕語看著這件衣服,撫著手上的玉鐲柔聲道:“好。”這件衣服似乎魏文琰也有一件相似的,也不知他如何了。如今去了蜀地一年有餘,卻連一封書信都沒有,難道真娶了個土匪婆子。想到這司慕語惱怒地躺到床上將被子蓋過了頭:“輕風,熄燈。”
輕風暗道:才辰時,今日怎麼這麼早就要歇下,老了老了,越來越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司慕語睡得沉,卻還是隱隱聽到門扉開啟的細碎聲音,以為是輕風,便不予理睬。
豈料下一刻便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中,帶著夜間的冷風。她正欲將枕下的短劍拿出,卻被緊緊地禁錮在懷中。
雙眸對上一雙幽深的瞳孔,那雙眼的主人啟唇道:“怎麼愈發地瘦了,面色這樣白。”
司慕語聽到這話鼻頭一酸,眼眸蒙上一層水汽,直將他的身子往床外推。
“別動,就一會。”話落又將她擁得更緊了些,將她的頭捂到他的胸口,沉聲道:“你聽到了嗎,現在這顆心的每一次跳動都是因你。”司慕語悶聲道:“你怎麼回來了。”
魏文琰沉聲道:“皇兄大婚,便馬不停蹄地回來了。”沉默片刻後他又小聲道:“此行只回兩日,蜀地之事尚未塵埃落定。”
司慕語聞言抬腳將他踢到了床下,惱怒地轉過身。魏文琰起身笑道:“我家慕語這脾氣愈發地潑辣起來,如此才好,尋常人家都不敢娶你,你便只能嫁於我了。”
司慕語臉上霎時燒得火熱,將被子蒙過頭,聲音帶著些嬌氣道:“誰要嫁你。”
豈料魏文琰這廝卻鑽進了被子裡,將她的小手握入手中,婆娑著她的玉鐲說道:“你我兩情雙悅,你自然是要嫁我的,不然你要嫁誰。”說罷帶著懲罰意味地輕輕咬著司慕語的耳朵。此去蜀地,他日日都在思念著她,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這顆心是完完全全叫這個小賊給偷走了。
司慕語被魏文琰這親暱的行為激得臉更加火熱,將臉鑽到他的胸口,不敢看他。
兩情相悅之意已十分明白,司慕語此時心中像倒了蜜一般,甜膩又十分歡喜。嘴上卻酸溜溜地說:“穆親王去了蜀地後便毫無音訊,我還為穆親王娶個土匪婆子共享齊人之樂呢。”
魏文琰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我家慕語可是醋了,怨我了。我怕書信被別有用心之人知道了,會對你不利。”將頭貼到她的頭頂啞聲道:“此去的每一日,每一時辰,我都備受煎熬。”
司慕語這才覺得寬慰,抬眼凝視著魏文琰。他曬黑了許多,眉眼更加地深刻,下頦有青黑的胡茬,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令司慕語移不開眼的男人。
被她這樣直直地盯著,魏文琰用手遮住了她炙熱的眼眸,聲音沙啞地道:“慕語你再看下去,我就無法自持了。”
司慕語不解地看著他,問道:“這是何意?”魏文琰收了收懷抱,在她眉心印下一個吻,低聲道:“睡吧。”司慕語扭了扭身子,總覺得大腿處有東西,硌得慌。
魏文琰的呼吸聲更重了些,聲音低啞地說:“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走。”他此時的聲音竟有些許魅惑,司慕語點點頭,閉上了眼。
直到聽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沉緩,魏文琰才將手從她的枕下抽出,細細地描繪著她的輪廓。如今她已不再是昔日的黃毛小丫頭,出落成落落大方的女孩。定會有許多人覬覦著他的慕語,想到這他恨不得將她藏起來。
但是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又心疼及了,再呆下去怕會捨不得離開,及時地抽身而出,將被角掖好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丞相是不是又為難你家小姐了,她面色十分蒼白。”魏文琰躍上屋頂後便將心中的疑問丟擲。定光沉思了片刻,這穆親王倒是真心地疼惜小姐,便將那日之事悉數說與他。
魏文琰聽後面色更加地深沉,看來這相府再呆下去,慕語不定會被她們怎麼為難,心中暗暗地下了決定。對定光說道:“勞煩你好生照顧慕語。”便隱入了夜色中。
定光搖搖頭,心中苦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攤上這麼一群禍害,他家小姐命運坎坷啊。
“輕風,輕風!”司慕語穿著中衣,坐在妝臺前喚道。
小姐今日怎麼起得這樣早,輕風忙擦淨手從小廚房跑進內室。司慕語仍看著妝臺上那方銅鏡,聲音帶著雀躍道:“輕風,可有熱水,我要沐浴。”
輕風笑著道:“剛好煮了熱水,小姐稍等片刻。”
司慕語踩進浴桶中,暖意即刻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舒服極了。閉著眼柔聲道:“輕風你去找一個合適的禮物,總不能空手去,我自己洗。”
今日雖說是太子大喜之日,小姐這也太反常了,平日起身她都是洗漱一番就去練劍的,風雨無阻。輕風卻也只將疑問爛在肚子裡,沒有多嘴。
用過早膳後司慕語懶懶地在藤椅上躺了一會後便起身坐到妝臺前,對輕風說:“輕風,今日幫我塗點胭脂吧。”
輕風會心地笑道:“小姐長大了。”看到司慕語似乎有些害羞了,輕風便也不逗她,只道:“小姐放心,輕風定會將小姐打扮地美美的,叫那些士族公子看呆了眼。”
司慕語本就年輕,底子又十分好,只一會功夫輕風便說:“好了,接下來就是頭髮了。”說罷便利落地替她梳髮,司慕語只消坐著任她折騰即可。
輕風從妝匣中尋出一些髮飾,在她的頭上比劃一番後滿意地斜插上去,最後用白色髮帶在後腦勺束了一個蝴蝶結。滿意地拍手道:“好了,小姐看看可還滿意。”
司慕語睜開眼看著銅鏡中的的自己,竟有些陌生。輕風將她扶起來,給她換上那件月白色的格紋長裙。稱讚道:“小姐真美。”
一襲暗格紋白煙紗,月白色留仙裙,腰繫淺紋白色腰帶。髮髻上斜插著一支白玉孔雀步搖,綴著點點珍珠。眉若遠山,眼眸似水,朱唇輕點。宛若天山上的紅梅一般倔傲,一個眼神便將人拒之千里。
輕風前看後看,似乎又覺得有些不滿意,拿起胭脂道:“似乎臉色還有些蒼白,將兩頰與嘴唇再妝點一下。”司慕語嫌棄地推開,搖搖頭道:“守孝期未過,還是不宜太過豔麗,蒼白便蒼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