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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這是你想要的嗎?

是的,從顧清揚離開,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正式面對過曾經發生的任何問題,甚至沒有哭泣,她沒有任何感覺,或者說她的潛意識為了保護她自己,就這樣封閉了這份感覺,可是林殊這句話,打破了她這麼多年的隱忍,無論是恨,還是痛,沒錯她都忍了,這樣的忍耐,原本是沒有極限的,慢慢隨著時間或者會淡去,可是今天,林殊徹底以憤怒為導火索,開啟了這一份感覺,隨之而來的是委屈,是心痛,是恨,是難過,是悲涼,甚至是滅頂的絕望,這樣的感情讓她一時間無法承受。

英國的天氣,總是陰陰沉沉,哪怕是清晨的第一縷陽過,卻還是帶不走那一片陰霾....

“林殊!”

顧清揚追出門,追著林殊的背影大喊一聲,林殊竟然有些滿意的微笑轉身:“怎麼?想....”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就覺得腹部一陣鑽心的疼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眼底全是憤怒的顧清揚,周圍的路人更是躁動起來,店裡的小姑娘們看到這一幕更是尖叫著撥打求救電話,顧清揚鬆開拿著刀柄的手,順勢推了林殊一把,林殊用手捂著腹部,因為疼痛,單膝跪地,鮮血不斷的滲透黑色的毛衣,鮮紅映著黑色竟變成了魅人的酒紅色。

顧清揚竟然有些悲涼的看著他:“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把小匕首,本來是平常自己上下班用來以防萬一的,平常就藏在後腰內封的兜裡,一把摺疊的小匕首....

緊接著,周圍的路人上來檢視林殊的情況,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那把匕首,整個刀刃全部都用力捅了進去,隨後附近的警察趕了過來,舉著槍,讓顧清揚舉起手來,這個時刻的顧清揚看著林殊竟然笑了出來,是那麼讓人心疼的笑,林殊艱難的抬起手想要制止逮捕她的警察,可是嘴裡卻說不出一個字母。

林殊,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老天真的是派你來折磨我嗎?

後來她才知道從出生的那一刻,他們的命運就已經關聯在一起,而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才揭開的秘密…

被關進臨時關押犯人的顧清揚,竟然是和幾個外國流氓一起被看押,雖然外面就是警察辦公的地方,那幾個外國流氓就那樣不懷好意的盯著她,言語不乾不淨,腦海裡突然就顯現了當年的那個夜晚,她不由自主的縮在角落裡,環抱著膝蓋,用力的將頭低下,渾身顫抖,心裡想的卻是那個陽光下的少年,那個她的小太陽,你在哪裡啊?顧宇陽…

大概,是快要下班了,警察局的人都快要走光了,鎖在角落裡的顧清揚都有些神智不清了,她已經這個姿勢保持了幾個小時了.....

“往生?!往生?”幾聲急促的叫喊,清揚卻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蜷縮在角落沒有反應的顧清揚,來人溫柔的喊了句:“清揚?”

顧清揚這才抬起頭,模模糊糊看清了來人,竟忍不住哭了起來:“文耀.....”

李文耀用流利的英文讓警察趕緊開啟鐵門,身後是交涉的律師,他脫下外套,披在顧清揚身上,把她擁入懷中:“我來了,不怕啊,我來了,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顧清揚用顫抖的哭聲問道:“我們..我們能回家嗎?”

“好。”李文耀心疼的摸著她的頭髮:“我們回家。”說這背起了站不穩的顧清揚出了警察局。

如果說故事的繼續是另一個開始,那就是這四年裡,義無反顧從一開始就偷偷陪她來英國的李文耀,算是他舊故事的新開始,這四年裡,如果沒有李文耀,顧清揚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也許從一開始是排斥的......

四年前,她獨自登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和這片生活十六年的故土故人說再見,可是有一個人卻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孤獨的活著,那個人就是永遠在她身邊沒皮沒臉嬉笑打鬧從不正經的李文耀,自從她出事的那天起,他就決定,如果顧宇陽做不到,哪怕是替顧宇陽去做,他也願意,他也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甚至是恩惠,能讓他在顧清揚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哪怕就是遠遠的守護著她,其實他也已經習慣了總是站在顧宇陽身後默默地守護這這個姑娘.....

那時候,一個人剛到英國,就是禍不單行,下飛機的時候,行李弄丟了,在機場一個人等了幾個小時,安排來接她的人路上又有事延遲了時間,顧清揚只能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機場拖著行李等著,再加上外面下著小雨夜晚微涼,整個人落魄淒涼到不行,好不容易,一切都安排妥當,第二天上街去買日用品的時候,竟然在街上被搶了揹包,裡面的錢包,最重要的護照,也沒有了,顧清揚追了一路又一路,沒人幫她,自己也沒有追上,手裡握著電話,上面是文英給她發的簡訊,問她是否安全到達,問她是不是找到了住處,她卻沒有回覆,開啟通訊錄,卻不知道打給誰,可是顧清揚,確實沒有流一滴眼淚,因為,已經太累了.....

當一切都是糟糕的,當一切都不隨你願,當一切都是那麼的悽慘,你是沒有力氣去哭泣,沒有力氣去埋怨,你只能一一想辦法解決,畢竟你要生存下去,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與其內心悲哀讓那些悲痛一一侵蝕自己,還不如忙起來,就會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過著過著就忘記了,顧清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向住的地方走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大使館再補一個護照......

快到地方的時候,她好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個人提著行李,黃色的碎髮格外耀眼,那個人轉過身看見她眼睛發亮:“清揚!”

對,就是李文耀,顧清揚當時心中有些激動,卻有些排斥,說過的從此不再相見,現在他又出現在身邊.....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那....文英來了嗎?”本來想要刻薄對他,但是因為現在太過無助,開口確實有些無力的溫柔。

李文耀走過來,直接給了顧清揚一個熊抱,搞得顧清揚很是排斥,使勁將他推開:“你做什麼?”李文耀鬆開手臂:“來投奔你啊?”顧清揚不開他向樓梯走去:“投奔我?我這個樣子你投奔我?”李文耀屁顛屁顛的跟著後面,拉著行李,他知道清揚一定會排斥自己,他會慢慢來的。

日子那麼難過的話,你願意給自己放一個假嗎?

“清揚~我陪你去辦護照把~”

“不用。”

“清揚~我給你買了早飯”

“你什麼時候回家”

“清揚~我給你買的抱枕”

“不要.“

“清揚~”

“清揚”

本以為來到英國的每一天,都會自己一個人平淡無奇的度過,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一個開始漫天漫地的叫自己的名字的人,顧清揚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煩躁,不該開心是因為自己如果這樣怎麼能跟過去徹底斷開聯絡,煩躁是因為她在這個遠離故土的地方,見到李文耀,真的是有些開心....直到那一天,她允許了,或者是預設了他的存在。

剛來到這裡,為了日常生活,還為了能看看書,她就在一家圖書館找了個工作,而李文耀能來找她也是百般求了家裡人能夠來此進修街舞,甚至在爺爺面前絕食了一星期,家裡人這才答應,李文耀的爺爺就這麼一個孫子,自然是很寵愛,不然李文耀哪裡來的資本放肆,李文耀租下了顧清揚旁邊的房子,每天都是李文耀送她去工作,然後自己去進修,結果那一天,怎麼喊都喊不醒,李文耀都快把門給敲爛了,還是沒有人回應,他有些焦急,還好自己偷偷配了一把顧清揚屋子裡的鑰匙,開啟門進去就看見顧清揚一個人躺在沙發上,臉頰通紅,高燒昏迷,趕緊抱起她,往醫院送,還好送得及時,醫生說顧清揚是食物中毒加過敏,才會高燒不退,應該是從昨天吃過之後就開始發燒,結果顧清揚以為是日常感冒,也就沒有注意,只是喝了一片退燒藥,這幾天,全是李文耀在床邊照料,顧清揚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昏昏沉沉,夢裡的她,又回到了那時幸福快樂的他們身邊,夢裡又回到了父母身邊......

“以後,叫我往生吧。”高燒退後,回到家中,夜晚,兩個人站在陽臺看星星,顧清揚緩緩開口,說完看向李文耀:“從今以後,我叫顧往生,只有顧往生,沒有顧清揚。”她願意把這個名字告訴他,是因為他預設了李文耀的陪伴,特別是這次生病,她明白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可能就這麼莫名其妙死在一個出租房裡,那麼就希望他能陪著自己從新開始。

李文耀看著她虛弱的臉龐,星光下的她,讓人更加憐惜,以往總是嘻嘻哈哈的李文耀眼裡全都是柔情,他伸出手拍拍她的小腦袋:“顧往生,往生往生。”那一刻的溫柔,溼潤了顧清揚的眼睛,微微一笑,一滴淚滑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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