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師左手佛珠向前一拋,十幾顆碧玉佛珠在空中轉個不停,一個一個發出青光,然後變大,當頭將兩個鬼將困在中間。他精修佛法百年,這佛珠也是他自己煉製,上有佛法加持,尋常惡鬼,稍一被困,頃刻間就被超度,歸於地府。但這兩個鬼將被佛珠所困,嘶吼連連,四隻鬼爪用力,拼命要掙扎出來,身上黑氣絲絲縷縷蒸發,卻始終不散。
金光大師皺一皺眉,這兩個鬼物頗為難對付,他口唸“阿彌陀佛,”身前碧玉佛珠受佛力驅使,光芒更甚,每一個佛珠上都出現小小的“卍”字。
那兩個鬼將痛苦哀嚎,身上黑氣加速蒸騰,不多時黑氣消散,露出幾十個普通鬼魂的身子,那些鬼魂面色平靜,朝著金光大師鞠了一躬,便化成點點華光消散而去,輪迴去了。
魂鷲眼瞅兩個鬼將被滅,怒罵道:“禿驢,你敢毀我法寶!”他這黑氣名為怨魂旗,是將大量的凡人凌虐至死,生成的怨氣而成,怨氣不散,鬼將即使被滅,也能再次生成,但金光大師精通佛法,竟是超度了他們,化解了怨氣,兩個鬼將一消,他的陰魂旗威力便降了十分之一。
他怒罵一聲,手一伸,黑氣凝縮,露出一面黑黝黝的旗子,旗身之上用精血畫著鬼怪,他搖旗一揮,霎時間有佛像端坐的正堂內怨氣大盛,令人不寒而慄。
十幾個跟剛才一模一樣的鬼將從旗內走出,個個高舉兵器,有狼牙棒,有大刀破斧,有重錘,他們圍成一個圈,將金光大師包圍在中間。
屍枯在一旁,身上血光溢位,一時間,陰風大作,鬼氣大盛。
只聽一聲呼嘯,血光大盛,從半空之中,腥臭之氣大作,一面一丈多長的紅幡緩緩祭起。這時,鬼哭之聲越發淒厲,似有無數怨靈夜哭,其間還隱隱有骨骼作響聲,聞之驚心。
只見那血色紅幡之上,突現猙獰的鬼臉,巨眼無鼻,尖齒獠牙,“咔、咔、咔、咔”骨骼亂響,鬼臉上的巨眼突然全部睜開,“吼”地一聲,竟化為實體,從幡上衝出,帶著無比血腥之氣,擊向金光大師。
說來話長,其實就是短短一瞬間之事。他們皆是魔道中人,做事不擇手段,又豈會一對一公平對戰,魂鷲與屍枯一起發動攻擊,要將金光大師擒下。
陰鴉袖手站在一旁,沒有插手,但他的神識時刻關注著全場,掃視著周圍。時至今時,他們還都不知羽涅已經離開,只以為他躲於暗處,想搞偷襲。所以他們先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由魂鷲與屍枯對付金光大師,陰鴉應對偷襲。
金光大師臉上怒氣更重,這二人一個怨魂旗,一個黑血幡,煉製過程中都要害死很多的無辜之人,而觀這兩者威力,能有這般威勢,只怕每個煉製過程中害死的無辜之人的數量都不會少於幾千。
這些人實在是喪盡天良。
這兩件邪物威勢驚人,他不敢託大,從蒲團上飛起,那一十八顆碧玉念珠收回,放大,形成一片佛光,將他保護在其內。然後他伸出右掌,掌心朝上,一個小小的金缽出現,他祭起金缽,那金缽迎風晃大,從缽內 射出一道金光,照住那鬼臉,金光大師施法,要將它攝入缽內煉化。
同一時間,十幾個鬼將,揮舞著各自的兵器朝金光大師砸去,佛珠上光芒流轉,十八顆佛珠滴溜溜地轉個不停,青光柔和,卍字旋轉,便要化解這無匹的巨力。
那鬼臉被金缽定在半空中,鬼叫一聲,竟又發生詭異變化,只見他巨眼之上,額頭之中,“咔、咔”兩聲,又開了一隻血紅巨目,腥風大起,威勢更甚,那巨目之中,射出一道血紅色光芒,擊打到金缽之上,令得金缽一晃,金光一抖,定不住鬼臉。
那鬼臉擺脫了金缽的束縛,大嘴一張,就向金光大師咬去。
金光大師面色一凝,他的佛珠抵擋住十幾個鬼將的攻擊,看似輕易無比,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他應對這些鬼將,已經比較吃力了,再來一個鬼臉,旁邊還有三個人虎視眈眈,若再強撐,恐怕不妙。
他想到這裡,一聲大喝,佛號出口,一圈無形的氣力擴散開來,將那十幾個鬼將震退了好幾步,然後他收起佛珠,向後退去。
魂鷲桀桀一笑,十幾個鬼將追了過去,他伸手一指,三根血龍刺成“品”字,緊隨其後,射向金光大師。
鬼臉妖物照舊咬向金光大師,屍枯手一伸,手掌之上,出現一根透明幾無色的蛛絲形法寶,他向上一拋,那蛛絲形法寶隨風而動,直衝金光大師而行。
金光大師退到後面,從佛像腳邊取過一盞油燈,這油燈燈身似銅非銅,燈芯淡黃,燈油乳白。等到那十幾個鬼將靠近了,他端著油燈靠近嘴邊,先是用力一吸氣,再是用力一吐,一條熊熊燃燒著的火龍,化成一道弧形向外呼嘯而飛,那些鬼將甫一沾到,便是劇烈燃燒起來,後方的鬼臉妖物躲閃不及,也被燒到,身上發出滋滋的燃燒聲。
“功德之火,心燈!”
魂鷲慘叫一聲,那十幾個鬼將被功德之火點燃,彷彿周身沾滿了火油般,剎那間便全身燃燒起來,那身體在火焰燃燒之中越來越小,魂鷲心疼地慌忙召回鬼將,施法滅火,等他好不容易滅了火之後,看著小了一圈的鬼將,他是又心疼又憤怒,只這短短時間內,怨魂旗的威力又降了十之二三,怕是得要幾百人得亡魂才能恢復過來,就這樣還得好好溫養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