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新社會之後被一次次運動打擊清洗得幾乎看不到,也就最近幾年,老傢伙們怕手藝失傳,社會情況也鬆動些就開始陸續試探著恢復,主要是讓年輕一輩操練起來。
沒想到得了這場滅頂之災。
“活該!”讓衛東不停點贊:“你們只想著自己偷摸扒竊的收益,現在自己也窮困潦倒吃過苦,知道親人治病救命的錢被偷了是什麼感受,再有偷盜我都會把你們交給警察。”
主力負責偷的毛兒看來這半年已經能自控了,但手指間始終有片深黃色的薄竹片在翻滾。
要不是上面有竹節,看著都玩得包漿了跟黃玉似的醇厚:“三姐說大哥叫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對羊牯下手了。”
依舊帶點對自己職業的傲然。
石頭更會察言觀色:“三姐是淸倌兒,她還沒男人,大姐才是要拋頭露面,現在我們知道大姐那樣也會被殺頭了。”
讓衛東實際上知道這也是矯枉過正:“反正這幾年賺錢多了被發現也有殺頭危險,你們都注意點,外人面前儘量就是個孩子。”
結果這倆對看一眼齊聲抱拳:“聽大哥的!”
讓衛東無語:“這是普通孩子的反應嗎。”
從小被嚴格培訓的倆兄弟還得練。
然後馬上就用上了。
怕小蝶被風吹,看了一會兒讓衛東就退回街口茶鋪裡,跟碼頭上的大哥、管帶們吹牛聊天,順便看董雪瑩送過來的賬本。
不過她也會擺姿態,放了東西就去櫃檯支應安排茶水瓜果小吃,給讓衛東把面子拉足。
兩兄弟也能跟著看,讓他們看懂自家在商州碼頭上做的沙石生意、農產品運輸就故意沒有賺錢。
把利潤儘可能分給下力人,還有司機、貨場這些參與者。
這都是在故意收買人心,更是防著一直在查的工商稅務資料。
被拉著坐在長凳上,吃著瓜子喝著茶,這倆終於有點孩子該有的樣兒。
哪怕八幾年了,商州的碼頭文化和江州差不多,再怎麼都會在碼頭存在些殘餘的江湖痕跡。
畢竟力夫、運輸行業沒有文化,只會蠻力,是出了名的容易抱團結社。
運輸公司、搬運專營這些單位都改不了底子。
那幾個大哥、把頭都認定小少婦是讓衛東的女人,倒也不說什麼風言風語,重點交流各種能出去賺錢的生意。
讓衛東有思路:“現在出去的肯定啥都不會,先給我打下手,平京、冀城、浙州甚至滬海都能放單去做事,接貨送貨,收錢回款,如果夠聰明有路子,要自己單飛那是自己的造化,一直跟著我也不會虧待。”
重點就在這個放單。
再厲害的傢伙,單個丟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依賴自家銷售生意、介紹信才能存活,連幾個人夥同搞事的機會都沒。
總有人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從兩眼一抹黑到有人帶路還有合法收益。
聊得很是投機。
這時幾個穿著嚴肅的人走進來,能讓整個茶鋪都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