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放的碗碟都很精美,一隻白釉盤上還描著藍色的龍騰圖案,藍白相間,乾淨素雅。
服務員端上來的純木茶杯,拙樸自然,盛著琥珀般透明的清茶,散發著淡淡的芳香,很是誘人。
正好口渴,凌朗端起木杯,正想喝上幾口。有老家的那幾株老茶打底,他對品茶還是挺喜歡的,當然他從來不作那附庸風雅之事。
這時候,旁邊的那一桌兩個客人,聲音傳來。
“拿著這樣的杯子喝水,連心裡都不自覺地,充滿了對日照工匠的敬畏之心啊……,再看看這碗筷,這燈飾,這竹木椅桌,嘖嘖……真的是無處不見細節。太君,威武……”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藍襯衫襯底的矮胖中年男人。凌朗放下茶杯,看過去的時候,矮胖中年男人正豎起大拇指,對著其對面一個留著八字鬍,穿著傳統日照國丹前服的五十來歲老年男子,有點獻媚的味道大誇著一切。
八字鬍老者的臉上帶著微笑,一樣的笑眯眯,不知道為什麼凌朗感覺到和袁源那種的比起來,一個是繁花,一個是毒蛇。
但那矮胖男子似乎並沒有看出八字鬍老者臉上的玩味,正好服務生端來一碗麵,他接過去,呼哧呼哧地就吃了起來,還一邊繼續豎起大拇指,一邊直誇著好吃,說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凌朗默默轉回身。袁源似乎也很尷尬,然後對凌朗說:“要不我們到旁邊遠點的那張桌子去坐吧?”
凌朗沒有說話,袁源端起杯子就準備起身離開。但凌朗伸出手,把她拉回到座位上。然後招招手,招呼站在不遠處的服務生。
年輕的服務生走過來,低頭輕問:“先生,您有什麼需要麼?”
凌朗指了指旁邊那桌的兩人說:“麻煩你過去告訴下那兩位先生,讓他們吃東西的時候小點聲。會影響別的客人的胃口。”
凌朗刻意的把聲音提到旁邊兩人能聽到的高度,那矮胖中年男子和八字鬍老者都齊齊唰地瞧了過來。
年輕的服務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為難的樣子,對著那個八字鬍老者說:
“龜田先生,這……”看來那叫龜田的老者應該是店裡的老顧客。
但凌朗並沒有畏縮,也看了過去,然後嚴肅地對矮胖男子說:“這位先生,嗯,說你。麻煩你小點聲,你真的好吵。”
那矮胖男子似乎很生氣,把筷子一放,指著凌朗說“你……”,還站了起來。
那龜田老者倒是比較淡定,伸手把矮胖男子按了下去,然後還對著凌朗說了聲斯米馬薩這樣莫名的話。
“先生,龜田先生跟你說了對不起,那請兩位安心用餐吧。”年輕服務員暗裡鬆了口氣,然後趕忙轉身離開。
之後那矮胖中年男子和龜田老者言談不多,聲音也小了些許。但飯菜端上來之後,凌朗還是沒了食慾,雖然腹中的確感覺有點餓了。
看著一小盤一小盤看似精緻,其實更像“亂拼”的所謂“美食”,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胃口全無。
袁源也不再說話,兩人胡亂的吃了兩口,感覺還不如中午在街邊小店,吃的那兩碗牛肉麵自在,有滋味。
結完賬,兩人重新回到街上,袁源的興致也變得低落了許多,有點垂頭喪氣的模樣。凌朗想主動說幾句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句句不妥。
“凌朗,要不我們別去逛街了。”還是袁源輕聲地打破了沉默。
凌朗輕愕,心想這女生的心思還真是多變。
“那去幹什麼,回望龍居嗎?”
“我們去看電影吧?正好我今天也有點累了。聽說現在有一部大片挺不錯的。”袁源提議道。
不錯的大片,應該是挺不錯的吧,但是凌朗整場下來,完全沒記住一點裡面的內容,或者一句對白。唯獨袁源不知道是因為對晚飯發生的事感覺抱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感覺袁源在開場燈光暗下去的時候,捉了下他的手,但很快就放開了。然後,就沒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