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正如紅衫女子所說,每到傍晚,便會有兩人持著片刀如割肉一般在我手上刮下層層黑影,悉數收入進一盒如同胭脂盒的小盒子裡,刀刀痛及靈魂深處,幾次暈厥醒來便已經是第二天,卻在第五天的時候,一直等到夜班更深,刮取魂力之人,依舊沒有趕到。
姥母回來了?
我微微疑惑,卻也落得自在,抓著分秒間隙,沉心領悟劍意。
每當進入悟劍狀態,便可以短暫地忽略刮魂所帶來的傷痛,幾天下來,已經將此成為一種習慣,或許深處的環境和意境不同,進入太初亭之後,對劍意的理解又加深的幾分,隱隱有了突破瓶頸之象,可這一次那兩人遲遲沒有來,反倒是讓我有些心神不寧,幾次打斷思緒睜開眼,暗自嘆了口氣,真是賤命。
月落朝陽起,終於聽見房門“吱呀”一聲,從外推開,我趕緊站起身,卻發現來人並不認識,不等我張口,直接說道:“你走吧。”
“走?”
我皺了皺眉,探著腦袋看向門外,詫異道:“不颳了?”
“現在就走。”
那人說完轉身離開,我見語氣不對,立馬跟了出去。
離開太初亭的範圍,才發現整個宅院亂做了一團,到處都是身著各種顏色衣衫的女子來回奔跑,臉上無不掛著焦慮,我心頭一動,一把抓一位身穿粉色長裙的姑娘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那姑娘先是一愣,接著急忙甩開我的手說:“鬼門龍王趁姥母不在想要強取流雲渡,三姑姑和四姑姑不在,其他五位都已經趕往渡口,在跟鬼門龍王拼命呢!”
鬼門龍王?!
我怔了半晌,一咬牙,伴隨著人群奔走的方向急忙趕了過去。
來時一直被遮天蓋和陰轎擋住了視線,沒看清流雲渡的環境,現在再度進到鎮中,才發現整個鎮子宛如江南別苑,青磚綠瓦,小橋流水,滿耳都是軟儂細雨,乍一看,彷彿置身於河口塢。
可是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流連風景,一路狂奔,等隨著人流趕到渡口時,才發現流雲渡的渡口何其之大,青石磚達成的渡口廣場一眼望不到盡頭,滾滾古道黃河水蜿蜒流淌,面前早已經站滿了人,個個神情戒備,不少人的身上還都沾滿了血,並且在渡口的河面上浩浩蕩蕩停靠著數艘大型樓船,只是夾在正中間的那艘不太一樣,不像是樓船,而且看著還有些眼熟。
忍不住朝人群裡擠了兩步,等到看清楚時,心頭一沉:龍王鬼船。
鬼門龍王親自來了?
還是沙青烈?
與此同時,耳邊廂不時迴響著陣陣兵器交戈的聲響,快速撥開人群一腦袋扎到渡口邊緣,正看見一身粉紗的二姑姑在空中猶如斷線的風箏朝著岸口直飛而下,正要縱身前去相救,一道虹影已經快我一步翩翩升起,一把抱住二姑姑隨後一個轉身飄飄落地,再冷眼盯著站在鬼船船頭的藍袍人,輕喝道:“鬼門龍王如此明目張膽在此撒野,是欺我流雲渡無人麼?!”
沙青烈!
看著船頭一身珠光寶氣,面相醜陋的怪人,我咬緊了牙關,手指深深陷入肉中,可在這個時候,卻見紅衫女子將二姑姑輕撫下後,手腕一抖,一把寒光四射的三尺長劍陡然而現,腳掌輕輕一蹬地,身子再度飄飄而起,手持長劍,衝著沙青烈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