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緊,需要前世的白小乙以肉身才能鎮壓的心魔,憑我那剛剛粗通皮毛的十二恨第一招對上他肯定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可就這麼將舍利子交給到他的手上……
透過心魔看向已經散落在寺院中的石碑,還有石碑上衛君瑤親手所刻下的字,我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你是說,你在拿到舍利子之後會親手將它交到衛君瑤手中?”我想了想問道。
“正是。”
見心魔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笑了笑道:“那你就不怕跟她相見時,她會一劍殺了你?”
心魔的瞳孔為微微收縮,可接著一收,也跟著笑道:“我與君瑤情投意合,想當初她為了我不惜一世自刎,二世修佛,現如今時隔千年再度相見,欣喜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殺我?”
我搖了搖頭,嘆聲道:“你錯了,衛君瑤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白小乙,那個心懷眾生,宏願普度天下的行僧白小乙,並不是你這縷殘念,一個被白小乙憎恨,不惜自斷佛根從體內斬出,然後又被衛君瑤親手立碑封印的殘念,一個既不是人,又不是鬼,甚至連思想和記憶都是從白小乙身上割下來的怪物!”
“所以一個衛君瑤親手封印的怪物再度出現在她面前,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找死!”
圍繞在心魔身上本就凜冽的氣勢在此刻陡然爆發,眼神驀的一冷,手中的長劍微微一抖,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心魔的速度在我開口說這些話之前是遠遠沒有想到的,饒是九泉府的白南遠,無論是用劍還是身手,都遠不及此。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當心魔的身影再度在視線中出現,已然站在了離我跟前不到半步的距離,胸口處的冰涼讓我忍不住低下了頭,看著那柄雪白的長劍此刻被鮮血浸滿,正插在心口,絲絲涼意順著傷口在體內擴散,在我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腦海中響起了一聲長嘆。
“哎,看來這次我不想奪你的舍,也不太可能了。”
……
再度醒來,依舊躺在冰冷的佛殿地板上,從心口傳來的陣陣刺痛是我唯一能感覺到還活著的證據。
我沒死?
響起昏迷前邪十三說的話,我掙扎著從地上想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半天,除了讓心口的傷口更加撕裂外,別的一點用處也沒有。
心魔走了?
邪十三呢?
連續在腦海裡呼喚著它的名字,卻也毫無回應。
就這樣結束了?
我躺在地上腦海中回想著在古剎中發生的一幕幕,宛如南柯一夢,卻嘆情不敢至深。
“是啊,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一聲低喃驀的在耳邊響起,驚奇心中一片波瀾,可當我轉動著腦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時,卻發現一道火紅的身影正盤坐在佛母像前的蒲團上,單手持劍,而躺在她腳下的,正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心魔,屍首分離,毫無生機。
“你,殺了他?”
猶豫了半晌,我開口問道。
“不是我,是你。”
衛君瑤緩緩站起身,反手扣劍,踱步來到我身邊,蹲下身看著我說:“傷口還痛麼?”
我一愣,隨即搖搖頭,說:“好多了。”
衛君瑤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目光流轉,輕嘆一聲,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
我一時無言以對,感覺著還握在手中的舍利子,艱難地抬起手遞到她面前說:“他讓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