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我驚愕地看著兩邊陡如刀削的峭壁,還有翻湧不息的河水,有些喃喃道:“回不去了?”
“來不及了。”
黃慈沉聲道了一句,眯著眼睛掃視著面前的河域,面沉似水,半晌才說:“走,快下到裡面去。”
到了這一帶流域,河水的翻滾已經不能用洶湧來形容,一個浪接著一個浪毫無規律地從四面八方打了過來,有些浪頭直接蓋過了數米高的古沉木,避之不及,將整個人澆了個透心涼。
並且在跳下棺內之前,耳朵裡開始迴響著一陣陣“轟隆隆”的雷鳴,像是前方有一片驚雷區,可是抬眼觀瞧卻看不見烏雲,直到跳下去之後,黃慈才告訴我說:那是狼跳崖落水的炸響聲。
以我在水上的經驗來看,幾十米高的落水差是肯定造成不了這種效果的,而能將落水聲變成炸雷響,估計得百米往上。
可是如果要從這個高度的崖口跌落,莫說是古沉木,恐怕就是鋼筋鐵骨,也得摔成個鐵泥。
等到進入古沉棺內,聽著不絕於耳的雷鳴,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古沉木太大,憑著手中一根細小的長蒿根本不可能改變它的行駛方向,就這麼一直往走,估計再要不了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會進入狼跳崖,而到那裡,迎接我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沉默之際,古沉木棺猛地一陣顫抖,像是沉在水裡的底部被什麼東西給劇烈撞了一下,顫抖的同時左搖右擺,三人一不留神,直接摔了一地。
還沒等從地上爬起來,來自棺底的撞擊離開時愈發地頻發起來,就感覺像是吸引了一群兇猛野獸,一直圍繞著古沉木棺想要將它掀翻,伺機再將棺內的人瓜分蠶食。
古沉木棺的晃動從一開始就沒有停過,三人在棺內跌跌撞撞,極其艱難地想要穩住身形,忍不住大聲問黃慈:“這就是那些在狼跳崖守關的水怪?”
黃慈顯然對這邊的情況也不是太瞭解,而且進到了棺內,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一邊拿手撐著牆壁,一邊說:“可能是,或許咱們進棺也是件好事,沒有想到這水怪的撞擊力這麼強,要是在竹筏上,咱仨早就成了溺死鬼了。”
話剛說完又是震動,下面的那些水怪好像是卯足了勁兒,這次來的更大,古沉木棺直接朝著一旁傾斜,我趕緊跑到角落裡雙腿蹬緊,後背死死貼著牆縫,而這個時候,卻感覺眼前的視線陡然一亮,那些沉寂了許久的金絲線,再度發光,開始緩緩流轉。
像是水紋盪漾,四周的牆面全被流動著的金絲線籠罩,淡淡的金色光芒將眼前照的迷離而又神聖,空氣裡也開始迴響著一陣陣似有若無的沉冗佛號,接著就感覺到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突然壓在即將被頂翻的古沉木棺上,硬生生將它給按了回去。
並且流動的金絲線也沒有很快消失,而是繼續淡淡地在牆壁上回旋,整個期間古沉木棺穩如泰山地水中前行,簡直就像是如履平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三人死死靠在牆角,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震驚之色難掩,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悄悄地擦著手心裡溼漉漉的汗水。
古沉木棺內在金線的照射下宛如佛宗密室,雖然感覺不到搖晃,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那股子雷鳴聲越是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順著頭頂破開的洞口聲聲傳入棺內,如同旱地驚雷,此起彼伏,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等到雷聲變得密集,已經完全分辨不出間歇和停頓,整個人彷彿置身於雷雲之中,吊著大氣卡在嗓子眼,就忽然感覺緊繃的大腦神經像是一下子被拉開,腦海中進入到短暫的空冥,接著身體開始失重,頭腳顛倒,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開始在棺內翻滾。
“進狼跳崖了!”
黃慈大吼了一聲,饒是他這種巡河人,此時此刻也和我跟紅鯉一樣,在空中不斷地變換著姿勢,手中拼命揮舞,可是偌大的古沉木棺內四壁光滑,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東西,只能任由失重感在身上侵襲,開始隨著古沉木棺往深處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