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子裡都有屍氣,你確定沒有聞錯?”我震驚道。
紅鯉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說:“要說他們鏟子行別的不靈,但是對於屍氣這種東西的敏感,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我詫異地看向淮北,就見他彎下腰從地上捻起一小撮河沙,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目光在四周掃過,沉聲說道:“有人在這個院子裡養屍。”
“養屍?”
我雖然不願意質疑淮北的嗅覺,可是這個院子是我爺爺的家,而我也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要真有人養屍,那豈不是我爺爺?
對於我的疑惑,淮北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低聲說道:“感覺那些東西就在屋子裡。”
“不可能!”
我看了淮北一眼便一頭衝進了屋子。
可是就在我推開門的一剎那,居然在屋子裡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就站在我離不到兩步的位置,昏暗的光線讓我有點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卻十分熟悉。
我以為是剛才那個東西又追了過來,扭頭就想跑,可是還沒等我轉過身,就聽見那人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小乙哥,你回來了。”
聽著聲音我愣住了,顫抖著身子將頭又扭轉了過去,藉著朦朧晨曦,當看清楚那人的臉時,我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大,大壯?”
大壯渾身上下被水給浸溼透了,像是剛從河裡撈上來,低著頭,砸吧著嘴說:“小乙哥,你爺爺讓我帶給你兩句話。”
看著是大壯,我的恐慌立馬減少了不少。
大壯的冤魂出現過好幾次都沒有害我,現如今他又突然出現,還提到了我爺爺,這讓我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止住了身形,看著他顫抖地說:“我爺爺說什麼?”
“白,白爺爺說,讓你不要去挖那東西,現在挖出來的話,他就白死了。”
大壯說著說著嘴裡開始往外流著河沙,這不禁讓我想起當時他爹回來時的場景,難道說站在面前的大壯並不是我之前見過的冤魂,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還,還說讓你好好活著,不要找你爹,你爹是去還債,等,等還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大壯嘴裡的河沙好像沒有吐乾淨,說起話來支支吾吾,說完之後看了門外一眼說:“好了,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大壯說著抬著腳步想要繞過我直接出門,我壯著膽子一把抓著他說:“等等,我爺爺什麼時候給你說的話,他不是死了麼?”
“我,我得走了,時間來不及了。”
大壯的身體壯的像頭牛似的,不理會我徑直朝著門外走,把我拖得也帶出了門。
紅鯉和淮北在院子裡將之前的一幕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見我被大壯拖的在門口摔了一跟頭正要上前阻攔,我連忙叫住他們不要動手,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攔在大壯跟前說:“我爺爺到底在什麼地方,他究竟有沒有死?”
“死,死了。”
大壯含含糊糊地邊說邊走,見我不肯罷休,就止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說:“小乙哥,別問了,白爺爺能讓我出來一次已經是開恩了,其他的我要是多說,等回去就要受罰了。”
大壯說完直接走了,朝著黃河邊上走,我們三個一直跟在身後,等來到了河灘上,眼睜睜地看著大壯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河水裡,再也看不見了。
而那會兒剛好旭日東昇,一輪紅彤彤的朝陽沿著黃河線冉冉升起,映的整個黃河血紅一片。
我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看著那條望不到盡頭的河,一遍遍大聲喊著爺爺的名字,喊到聲嘶力竭地坐在河灘上,嚎啕大哭。
紅鯉一直站在我身後,等到我慢慢平息下來,才用手搭著我的肩膀說道:“你爺爺不是一般人,放心吧,有這樣的手段,不管他現在身處什麼地方,都不會難過。”
我擦著眼角的淚水看向紅鯉說道:“為什麼爺爺可以讓大壯來給我帶話,自己卻不肯出來見我?”
紅鯉嘆了口氣,目光有些悵然,“可能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就像你剛才的反應,如果那個人是你爺爺,你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再回去了吧?”
我聞言有些愕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感覺心裡多少有些寬慰,最起碼大壯的出現,讓我知道爺爺雖然已經死了,卻在以另一種形式活著,他還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還在關心和保護著我。
“屋裡的那個東西你還挖不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