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面露不善,言語中滿是不屑,我被她將的有些氣血翻湧,心說你的貓隨便撓人,還成了我的錯了。
心裡想著可腳底下還是往前邁了半步,但就在這個時候,那隻黑貓站在霍老太的腿上一下子炸了毛,弓著背,身上的毛髮根根直立,衝著我張開嘴發出一聲聲威脅性的嘶吼,要不是霍老太此刻捏著它脖子上的皮肉,怕是早就撲上來了。
“你身上帶著的髒東西太多了,這次無論結果怎麼樣,以後都不必再來。”
霍老太說著眼皮子落在了我的左手上面,我心領神會地將手臂伸出,看著那六個不規則的黑點,心裡怦怦直跳。
“黑鱗魚紋,粘骨連筋,地上的貨不惹你非惹天上貨,小小年紀不知道深淺。”
霍老太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那把青銅鏡在我手臂上上下游走,當經過那些抓痕時,動作明顯滯緩了下來,而且我也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看完之後霍老太長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像是剛做完一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而後將青銅鏡手在懷中,滿眼狐疑地看著我說:“你娘是什麼人?”
我娘?
我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想了想說:“我娘就是我娘啊,家庭主婦。”
“家庭主婦?”
霍老太的眼中閃過一絲諷刺,“那個家庭主婦怕不是你的生母吧?”
我聽她這般胡言亂語當時就怒了,拿手指著她正要發作,卻見她漫不經心地說:“我只負責告知我眼睛裡看到的東西,聽不聽在你,若是不信,便可離去。”
“還有。”霍老太看了眼我手上的抓痕說:“逆鱗滿日鬼神喪,江西浮龍有真章,人鬼皆懼,活人迴避。”
霍老太的話音剛落,就見燈籠裡的火苗忽閃了一下,整個屋子裡陷入到了黑暗。
“走吧,出門的時候小心點,那個東西可一直都在門口等你。”
霍老太的聲音在黑暗中飄蕩,我想問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喊了兩嗓子卻沒有得到回應,整個屋子空空蕩蕩,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離開了屋子,玉姐在見到我的時候用手抓著我的肩問我怎麼樣了,有沒有記住她之前交代的話。
我氣呼呼地說當然記住了,正是因為記住了這些話,才給我搞得更加迷茫了。
玉姐轉過頭看了眼鬼爺爺,說了聲告辭之後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往外走,在兩條腿邁出院門的一剎那,一陣陰風颳過後腦勺,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轉過頭看見鬼爺爺還在門口站著,剛想衝他揮手告別,就見他搖了搖頭轉身關上了大門。
這一晚上給我弄得非常壓抑,一上車我就問玉姐,為什麼有那麼多規矩,感覺那霍老太除了比大街上看的老太太白一點瘦一點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且她肯定知道不少東西,直接說不就完了,幹嘛費這麼大勁。
玉姐聽了沒有回答,問我霍老太都說了些什麼。
我想了想將剛才屋子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給她複述了一遍,玉姐聽了之後臉上喜憂參半,手裡抓著方向盤沉默不語,不時地拿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幾次欲言又止,把我看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給活活憋死。
“你可知道霍老太手中那青銅鏡是何物?”良久過後,玉姐終於開口說話。
我搖頭說不知。
“明末清初,有釣魚老翁在池塘之中釣得一巴掌大小的古銅鏡,取鏡照之,竟見鏡中有一紅血白骨的妖怪,遂將其報之官府,官府又上報朝廷,當朝皇帝朱由檢得知以為有妖物現世,是天下大亂之兆,便派方士取鏡以術法鎮之。
當時有一方士姓陳名公,幼時學醫識得此鏡當中之妖物實際上是人的骨骼脈絡,偷偷將它藏了起來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之後,改頭換姓憑此鏡行醫治病,後被人告發至朱由檢處,被抄了滿門,此鏡又落在了朱由檢手中,再等清兵入關,朱由檢縊死在梅山,此鏡便就此下落不明。”
我聽了直咋舌,不由得聯想到霍老太手中的那把古銅鏡,就問玉姐這兩者是不是同一物。
玉姐點點頭,“那照骨鏡能見人骨骼脈絡和生氣走勢,霍老太一定看到了什麼才會說出江西浮龍有真章之言,看來這次江西,你是不去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