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爺爺,你不知道,阿鐵哥哥家來了個姐姐,長的可漂亮了。”
一大清早,就見小環拿著根糖葫蘆雀躍的跑了回來,像個小麻雀般嘰嘰喳喳的嚷個不停,嘴裡一直說著那人長得如何如何漂亮。
等到小女孩和玩伴跑遠,老人才眼露嘆息,像是早已看到了一些人的命運嘴裡低聲說著,如一個孤苦的老人在自說自話。“你不去幫幫他們嗎?也許在未來,他們會是你的助力也說不定,我們都是局中一子,那場大劫裡,所有的一切都會有一次清算的……千秋大劫……哪怕是你……”
老相師邊說著邊拾起盤角的幾枚銅錢,作勢就要往桌上丟去,想卜一掛,但最後在空中頓了有那麼一兩息的功夫又無力的放了下來,對於所謂的命運,他已有些不信。
斜角不遠處的那個茶寮裡,一個頭發掉光的老頭給一幫孩子們又講著白素貞的故事,仍舊是那個結局。
老相師看在眼中又是搖頭嘆了一聲。
書齋裡的青年正隨意的臨摹著書貼,簡單普通,沒有絲毫出奇之處,他目光看著筆下的宣紙,一邊寫著一邊頭也不抬的淡淡道:“這世上總有那麼不知凡幾的人只以為掌握了力量便參透了生死大道,超越了這億萬蒼生……神如此,魔如此,連你這尊菩薩不也是如此……”
老相師陡的一怔,面容霎時變得有些灰敗,繼而苦澀的笑著默然不語,一雙如枯樹皮般的雙手似無處安放般顯得很是侷促。
但讓他欣喜的卻是書齋裡的人語畢竟罕見的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孟秋水先是瞥了眼那茶館裡正在給孩群講故事的許伯,然後又看了看外面陰沉到嚇人的天色這才拾起牆角的紙傘走了出去。
“算了,索性今天就出去走走好了!”
……
山道不寬,窄且陡,迂迴曲折。路上長滿了雜草,也不知道多少年前開闢出來的,如今兩側的荊條都伸了過來,走的人自然更少了。
古廟。
荒山總有古廟,世道艱苦難行,人們總是喜歡把希望施給所謂的神佛,以至於廟宇遍地,如此,自然有了比較,哪個廟近點,哪個廟靈驗,哪個廟氣派,香火鼎盛。
人心勢力,對人尚且如此,又遑論一尊死氣沉沉的泥像,遺忘的自然也多。昔日的香火供奉已盡,神案上也落滿了厚厚的塵埃,廟宇開始變成頹垣敗瓦,雜草叢生,以至於淪落為野獸盜匪歇腳的地方。
來來去去,卻是連一柱香都沒人再點過。
古廟狹隘,似除了一尊神像和一個供桌再也容不下他物。
神像筆直挺立,由頂至腳高逾八尺,一頭披散長髮,加之廟內光線幽暗,看著便覺得兇惡且陰森,身上所披的也不知是何朝何代的服怖,戴著一層不知名的護甲。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像。
與那些世人供奉的廟宇內的神像不同,這尊神像,更像是一尊邪神,說不出的妖異,古怪非常。
好在今天有人來了,打破了這份靜謐。
“救命啊~”
一聲聲由遠及近的呼救聲。
聲音愈近,腳步亦是愈近,臨了,卻見是個慌忙逃命的女子,一臉惶急,像是個受驚的兔子,見到哪破廟,女子二話不說便跑了進去。
身後,是一頭齜牙咧嘴的惡狼,黑黃的狼毛,呲開的嘴裡滴落著口涎,一點點的逼近上來。
女子很惶恐,癱坐在地上一點點向後退去,只等靠到那神案她才停下,然雙腳仍不停地磴著,是面如死灰。
這荒山野嶺本就人跡罕至,如今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就在她心生絕望之際,這寂靜荒廟兀的生起陣陣奇異怪聲。
“唔……唔……”
那聲音異常低沉晦澀,似是沉重的呼吸,又似鼻鼾,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那頭惡狼聞聲竟是後腿一軟,身下溢位一灘腥臊的尿液,而後夾著尾巴頭也不回的朝遠處急竄了出去。
野獸的直覺往往比人要敏銳,這廟裡究竟有何種恐怖之物,竟然能把一頭惡狼嚇得尿了。
死絕逢生,女子長撥出一口氣。她尋聲看去,只見視線落下的地方,竟然是那尊邪異的神像,而且,看來看去,也就只有這尊神像能發出聲音。
莫不是神像是活的?
詭異的聲音仍在繼續。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