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朝陽初升。
金光灑下,照遍了這世間的悲歡離合,也照盡了那支離破碎的大地,殘垣斷壁。
昨日的“隱劍流”,如今是一片廢墟。
廢墟中,一具具乾癟的好似沒了血肉的屍骸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無一例外,俱是江湖武夫,手中兵器猶未脫手,諸般不一的死狀看的人毛骨悚然,乍一打量,數之不清。
屍骸如山,想來也不過如此。
“千秋大劫”。
知道這四個字意思的人,東瀛是少之又少,放眼整個天下亦是少之又少,滿打滿算怕是不過一掌之數。
而東瀛,便佔了兩個。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笑三笑”的兩個兒子,笑驚天(大魔神),笑傲世(大當家)。
大兒子笑驚天修習的乃是“笑三笑”所創不世奇功“混天四絕”,以日月之精華為媒,攝天地風雷火雨為己用,加之身負龍龜血脈,一身功力只怕笑三笑不出,便足以橫推世間無敵手,就是帝釋天遇上只怕也只有敗亡的份。
二兒子笑傲世,便是那“隼人天隱”的師傅,練的是另一種不世奇功“萬道森羅”,同樣是笑三笑所創,可容納各種不同甚至互相排斥的的武功為己用,囊括永珍,達到極致更能借此揣測敵手之心,於對戰中佔據先機。
不出意外,這兄弟二人便是當世除笑三笑外最強高手,橫掃天下也不過一念。
可是,他們卻因對笑三笑的怨恨不斷推動著“千秋大劫”,上演著父子相殘,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禍延神州。
可就是這樣,笑三笑那個老鬼依舊久避不出,搞著什麼十二驚惶的把戲,任由這兩人成長,嘴裡卻還口口聲聲說著“千秋大劫”,真不知是自己傻還是把別人當成了傻子。
若說他打不過自己這兩個兒子,那他四千多年真的是活到狗的身上去了。
說到底。
就如那斷浪,這兩人也不過是笑三笑親手創造的棋子罷了,血脈,武功,野心,仇恨,這都是他一步步賦予的。
便是那劍晨,無人知曉其來歷,只知是無名自幼收養,只怕連無名自己都不知道,而劍晨正是笑三笑暗中將其放在無名門外,這才有了無名收徒一說。
不然,又怎會有如今劍晨欺師滅祖以奇毒令無名一身功力盡廢,半生修行,化為虛有,最後逼不得已去練那“萬劍歸宗”。
看似逼不得已,但這一切若是細細想來其實都早已註定。
天劍之說,非比等閒,無名功力尚在時連劍聖都自嘆不如,可練了“萬劍歸宗”對個絕無神都勉強吃力,倘若他功力未失,未來的成長誰也無法肯定。
多半是惹得那個老鬼有些忌憚。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一掃而過,孟秋水是長長撥出一口氣。
周遭眾人則是望著眼前身影的非人之相眼露悚然,倒吸一口涼氣,就是那兄弟倆也皺眉凝望,心中有些驚疑。
雖說異人之相併不少見,天下奇功異法無數,因運轉法門的不同往往會造就出不少的迥異於常人的變化,可這般不同尋常的還當真前所未見。
額生紅紋,口吐獠牙,指生利甲,渾身詭譎咒文滿布,唯一沒變的,恐怕就是那張人臉了,可說是人,倒更像妖魔多些,一身屍氣更是濃郁無比。
“很驚訝?其實若要細說,這一切還得歸功於笑三笑那個老鬼。”孟秋水平淡說著,然後又打量了眼自己的身軀。“還不錯,除了身體冰了些,心跳慢了些。”
言語普通,就如閒聊一般。
只是,就在孟秋水說話的功夫,那魁梧高大,渾身筋脈暴張露於體外的大魔神已然動手,氣息直將周邊武夫逼開十數丈遠。赫見他身形一動,右臂一拉直直握拳轟了過來,拳頭上是雷電繚繞,驚天一拳直激盪的虛空震顫不停,猶如水波。
當真不同凡響。
可是,不約而同,孟秋水本來垂落的雙手上竟然亦是湧起風雷之力,雷光大作,電蛇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