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原本稀疏的白髮竟是又復青黑,一身氣血生機全然似脫胎換骨一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事實上早在數載已前他一身傷勢不但恢復大半更是將那老鬼的五雷化殛手功力悉數納了過來,實力暴漲。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生生按捺住了自己心思,硬是等了十年,方才敢出關,即便到了現在,以他的功力若想下這天山不過是一步之距,可偏偏他還是沒走下去,就不知是不敢還是不能?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渤海一役,簡直就如夢魘般紮根在了他的心底,開花結果,化作恐懼。
當年“第一邪皇”的入魔之威猶在眼前,捫心自問,就是他感受到那股非人氣機也不禁內心悚然,還有那神秘的夜叉,邪氣滔天,亦是讓人震驚。
可就是這樣的兩個邪魔竟在渤海之濱隕落了,第一次,活了千年之久的帝釋天有些懷疑自己對這個世間的認知。千百年來,這樣的高手哪怕出一個也足以震古爍今,他活了千年,化身無數,見聞何其廣博,可唯獨這一次是徹底打翻了他的認知。
就算是他與之交手,仗著千年功力遇到那兩位多半也有些懸,更何況第一邪皇已徹底遁入魔道,他就算遠在天山也仍能感受到那股驚天動地的刀意。
然而,都死了。
無論什麼邪什麼魔,都倒在了渤海之濱,連同他那個仇家,劍意煌煌如天意,他又如何識不出來,可是呢,也死了。
三股氣息只在前後齊齊隕落。
那感覺就好像你養了許多小魚的水塘裡突然有一天竄出一條龍來,偏偏這龍還莫名其妙的死了,帝釋天即便再傻也終於有了一絲警覺。
他心中悄然生起一抹說不出來的恐懼,那是源自於對這方天地的恐懼,源自於那突然冒出來的陌生。
這也是為何他寧肯再花費數年的時間將“五雷化殛手”與自己一身功力悉數融為一體,只有底氣足了,才敢破關而出。
“是時候準備七武屠龍了。”掃視著腳下的大地,帝釋天不斷攥緊鬆開著自己的拳頭,感受著那無敵的力量,他又眯眼瞧了瞧頭頂蔚藍的天空,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步踏出了天山。“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去渤海之濱走一趟。”
帝釋天心中總覺得有些莫名不安,畢竟有太多的事超出了自己的預料,若不能一探究竟,他只怕是寢食難安,更何況他隱隱感覺的到東方似有股莫大的危機,而那股危機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更加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
黑色的山體就如一塊落在人間這張紙上的墨跡,黑的攝人心神,黑的奪人心魄。
它的範圍更大了。
幾達千丈,目光所及皆乃一片絕滅之象,荒蕪無生。
不似曾經那般寂靜,這黑土上終於有了聲音。
“呱呱……”
黑色的怪鳥張嘴發出聲聲刺人耳膜的怪叫,醜陋無比,它們歇在那些怪異猙獰的石林上,不斷啄食著自黑土中翻出來的一種殷紅欲滴的異果。
這裡就仿若是被天地遺棄的地方,終年不見天日,飄蕩著灰雲。再也沒有人敢質疑它的威力,終是成了這世間的禁地。
他們叫它——“死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