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魔主還是那遠處只能遠觀的黑瞳,此刻都覺得一股無形殺機籠罩著她們,就好似她們的頭頂懸著一柄看不見的利劍,而這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可一聽到“他心通”三個字,饒是魔主也不免氣息一滯,一身澎湃的氣息居然不可思議的緩和了下來,她打量著一身凌冽氣機凝而不發的孟秋水滿是驚疑道:“難不成你是佛門弟子?竟能修成這般玄妙神通?”
但她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暗自警惕,像是一言不合便會使出雷霆一擊。“那你就說說看,你要和我交易什麼?”
“嚴格的來說,非是交易,而是合作!”
說完,他居然提劍轉身便走。
更出奇的,那魔主居然沒有出手阻攔,而是散了氣息皺眉跟了上去。
等荒宅外的黑瞳掠進來的時候,裡面早已空空如也,當即不岔的怒道:“他媽的,人呢?”
可這一怒卻牽動了體內的傷勢,口中是咳嗽連連,神色萎靡。
……
天蔭城。
如今江湖上最繁華鼎盛之地,離那天臨鎮不過十數里,這個路程對孟秋水與魔主來說也不過短短數十步的光景。
清晨,路上。
前面的男人走著,後面的女人皺眉跟著,很是不明所以,既然是合作,那眼前這個人為何不肯挑明瞭說,這般行為,又有和動機目的?是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是不敢說的?
終究還是心中不斷攀升的疑惑壓過了那不耐煩,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街道上,不如那冷清的村鎮,這裡是相當的熱鬧,有小販的叫賣聲,武夫的爭鬥聲,喝罵聲,小孩的哭聲,馬蹄聲,嘈雜的一切交織出了一副鼎盛之相。
可卻沒有人發覺,或是察覺到這個條路,或者說這座城裡多了兩個人。
視若無物,難以得見。
一旁的魔主從一開始的不解到最後的驚訝再到震撼,如此可怕的精神魂魄之力當真少見,他甚至都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人也是同她和那神一樣,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二人似是閒逛般在大街小巷裡穿行往來,以至於魔主都覺得孟秋水是不是存心戲耍於她,一張臉漸漸冷了下來,到最後是鳳眸含煞儼然再這樣走下去前不久的一幕又要再次上演了。
但好在孟秋水在她爆發前停住了腳步。
或許停住並不準確,而是緩步朝一顆四人合抱的老樹走了過去。
那老樹看著已有些年頭了,在這天山之下,大多草木是難以存活的,加之此時秋末冬初,萬物生機枯滅,可這老樹卻還有幾抹難能可貴的綠色,光禿禿的樹杈上仍有幾簇發黃的綠芽。
但孟秋水看的不是這棵樹,而是樹底下的那兩個孩童。
魔主的眉皺的更深了,見孟秋水立在那些孩子身後一動不動,雙眼目光晦暗不明,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以至於入了神。
她自然也走了過去,卻是一愣,旋即眼中盡是惱羞成怒之色,浪費了這麼大半天,居然只是讓她看螞蟻。
沒錯,螞蟻。
樹下蹲著兩個孩童,一胖一瘦,二人分一左一右正看著地上的螞蟻,不時哈哈笑出聲,同時伸手在那些螞蟻的面前用手指劃出一條條細小如指的溝壑來。
溝壑,或許在人的眼中那是溝壑,可在螞蟻的眼中那卻是一條條天塹,一條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條條早已提前規定的路。
“這?”
魔主很是不明所以,不明白這般稚童的玩鬧究竟有何不凡之處,居然能引得孟秋水為之入神。
可忽然,就聽。
“哼,不聽話,離開這條線,你就得死!”
說話的,是那個稍胖的孩童,本是哈哈大笑的天真無邪臉龐此刻卻因一隻螞蟻脫離了他們規定的軌跡而怒不可遏,甚至有那麼幾絲猙獰。
一瞬間,白素貞如遭雷殛,額頭竟已不由滲出冷汗,一張豔絕塵寰的臉已如紙一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