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
青霜一劍刺入神像眉心。
不動如佛的蓮生也有了變化,受傷的本不是他,可他的眉心幾乎不分先後竟流出了血水,古怪非常,好似感同身受。
神像上,一股氣機是如水退散,剎那間宛如沒了憑依,在孟秋水的劍下散作一地風塵。
雨又飄散了下來,洋洋灑灑,像是撕開的柳絮。
“善哉,想不到施主竟能明我佛真意口誦真言,實屬與我佛有緣。若入我佛門,小僧可許諾西方佛土定有施主一尊羅漢果位,入功德池洗盡一身罪業,引萬僧來朝。”那流下的血水竟非尋常人能比,不是鮮紅,而是呈一種淡金色,像是金汁一般,實在非同小可,但蓮生卻無動於衷,相比之下他的目光更是多了不解,好奇,讚歎,像是看見了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
神異的一幕出現了,就見蓮生那金色的血滴落在雨中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一朵搖曳生姿的金蓮,然後懸浮而起,被蓮生捻在手中。
天人,所謂天人交感,從此天意非是難測,冥冥之中自有感應,玄之又玄,如果說宗師,大宗師是肉體上的超脫,那這天人,便是精神魂魄昇華的開始,甚至可以說是凝練元神的第一步。
這已是非人境界。
前番除了青霜的來歷外孟秋水還問過姜離雲一些有關氣運的東西,從而驗證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這世間隱秘頗多,其中便有這虛幻縹緲的氣運一說,春秋輪轉,晝夜更替,無論是人還是花草鳥獸皆有壽命。便是傳承數百年的教派宗門乃至盛極一時的王朝亦有興衰之變,而這氣運,關乎極大,若真的要強加一個解釋,便是這些一個個宗門大勢乃至皇朝教派的壽命。
這也是為何每隔數十年便有三教弟子入世而來,圖的不過是氣運,爭的也是氣運。
傳聞道家祖地內生有一株青松,四季常青不衰,形如虯龍盤根,非同凡響,已歷經一千六百七十四個春秋寒暑,以姜離雲所言,此物便是道家氣運所結,卻不知是真是假。
而這個功德池,正是釋教之中氣運所成之物,其內池水乃是一覺者感蒼生疾苦,發下大宏願欲渡眾生脫離苦海,故此行遍世間,自天地四極八方收取諸般至純之水而成,內孕金蓮數朵,品相各不相同,正與佛門幾位大能一一對應。
據說哪怕是再窮兇極惡的人,只要在這池中走過一遭,便能殺心消弭,有開示一切罪業之功,世人莫不趨之若鶩,甘願拋妻棄子也要皈依佛門。
若是尋常人聽聞此言只怕做夢都會笑醒,此去中州為的不就是被名門大派另眼相看收為客卿門人,得一門神功妙法,放眼看去,又有哪方勢力比的過三教的底蘊。
可孟秋水並不是尋常人。
“沒興趣。”
抖了抖手上的劍,他神色冷漠,一身劍意已是悄無聲息的勃發而起,作勢待發。
果然,那和尚果然不肯善罷甘休。
“唉,我本意為你口誦真言能引來天地共鳴必是有所明悟,可惜卻仍是不循天道,不知變通……既然如此……”
就見和尚一身氣息暴漲,周身十丈方圓之地石面寸寸碎裂,無數石子被沖天而起的氣機帶動,懸於虛空不墜,他聲音更是由清朗轉為渾厚像是換了個人,最後低沉如獅虎咆哮。
手中金蓮散落的同時,他背後匪夷所思的是浮現出一道虛影,無中生有,自雨中凝出,定眼看去,那竟是一尊高低足有五六丈的不動明王法相,怒目圓睜,擇人而噬。
山林間,本是跑出多遠的柳老頭和少年此時正躲在一山崖下避雨,然而,只見那破廟的方向一股浩瀚氣機拔地而起,金色光華如汪洋大海是大放光明,令人悚然,引得無數野獸飛鳥逃竄。
“不動明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