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大雪。
已經繼承了烈山堂堂主位置的田言正望著面前一枚巴掌大小的黑鐵令牌目光是看不出任何變化,那令牌簡單非常不知何物所鑄,通體烏黑。
但她乃至剩餘幾位堂主看的,卻是上面的字,背面落著四字——“以劍論道。”
而正面,是八個字。
“長生不老,破碎虛空!”
十二個銀鉤鐵畫的字是入木三分,烙印其上。
即便她已經知道了那人的想法和謀劃,但此時等真正目睹後仍是心中暗暗發寒,手筆之大實在駭人聽聞。
只不過,做戲要做全套的,如今趙高那邊見她遲遲未能動用神農令多半已起了疑心,只怕也是因為這大勢急變騰不出手來收拾她。
“哼。”
旁邊剛恢復好傷沒幾天的田虎見到這個令牌當即冷哼一聲,繼而目光暗露陰沉的看了眼他面前的侄女,手中虎魄不由一緊。
六堂雖為一家,然明爭暗鬥亦是不斷,歸根結底無外乎權力罷了。
俠魁消失,以往平日裡這農家除了外姓朱家,大多都是輩分最大的田猛說了算,可如今他大哥已死,田言身為烈山堂大小姐繼承堂主倒也無可厚非,可是,平日裡他眼中這個一直不顯山露水,懂事的侄女,如今竟是想要壓他這個二叔一頭,心中如何不惱,妄想掌權。
至於剩下的幾位堂主,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二叔有話要說?”田言看著手裡的令牌頭也沒回的說道,話語平淡。
“這劍宗敢以論劍之名邀請百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而且大哥的死多半也和他們有關係,這一次,我一定要廢了那小子。”腦海中閃過一獨臂青年的影子,田虎目光是赫然落在了那張令牌上,然後一把從田言手中奪了過去。
“那此次便由二叔為爹爹找回公道了。”田言不惱不怒,揮手製止了身旁的啞奴她神情更是平靜,放下手淡淡開口,言外之意竟是不去那劍宗。
見狀,田虎心中無聲的嗤笑著,暗道始終還是個女人,多半是被那人的手段嚇到了,他故作豪放的笑道:“放心,你就好好照顧田賜吧,你爹的死二叔為你做主。”
直到幾位堂主離開,田言的目中才閃過一絲晃動,但旋即又恢復了平靜,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藏著不可知的秘密。
不光是他們,百家幾方大勢都是收到了這枚令牌,包括羅網在內。
墨家,機關城。
“以劍論道!”
墨家幾位統領皆是面露凝重的看著面前令牌。
“好狂妄的口氣,竟敢廣邀百家以劍論道!”
“我們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來了。”
“長生不老,破碎虛空?”
“所圖非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聽探子傳來訊息,流沙已於數日前收攏手下殺手,恐怕也是為了此事。”一雙目狹長,眼神凌厲,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劍者驀的打破了沉默,說話的,是高漸離。
“流沙?聽說當年衛莊便是在這孟秋水手中初嘗敗績。”墨家弟子雖不及農家勢大,但眼目耳線也是遍佈天下自然不會遺漏這條線索,事實上自從長生不老之言傳出,關於這劍宗之主的一切過往都已被人調查的清清楚楚。
他們唯一能調查到的便是對方來歷成迷,身世成迷,武功成迷,唯一有的,就只有當年自桑海以及到韓國的一段過往。
“此人當年受韓非之邀前往韓國,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銷聲匿跡,從此無蹤。而如今再次現世便以不可思議的手段重創陰陽家月神。”
忽的,一安靜坐在角落裡的中年劍者開口了,一句話,便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當年陰陽家東皇攜月神曾親自出手,與韓國血衣侯的十萬白甲軍決戰於雪衣堡。可是,到最後血衣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十萬大軍那一戰後更是神秘失蹤……沒多久,便傳出韓非自焚而死的訊息。”
“你是說那公子韓非是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