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天氣晴朗,風中夾帶著秋日不多見的溫暖。
孟秋水瞧了眼樹梢上抱臂而立的墨鴉,目光又投向了天邊的蔚藍天空,沒有驚,沒有殺意,只是淡淡的說:“今天的還真是個好日子。”
一旁的焰靈姬虛弱無比,勉強扶著樹站起便像是耗盡了她大半氣力,此刻見有人來,當即想要提防,奈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站著都勉強,更何況出手。
“確實是個好日子,殺人的好日子!”墨鴉之前可都聽的清楚,也看的明白,兩人都是重傷,只不過他那一雙丹鳳眸子從始至終瞧的只有孟秋水,眼中閃過各種情緒,驚疑,訝異,不可思議,那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而驚。
他是從侯府而來,自然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對方做了什麼已不難猜出。
“殺誰?”孟秋水好似仍在感受著那份溫暖,輕聲問道,宛如與街邊路人的閒談。
墨鴉嘴角上揚,看著就好像是在笑。“殺你!”
“呵呵……”孟秋水不僅沒因這話而驚,反倒笑了起來,帶著沒有散去的沙啞。
陡然,笑聲止住!
“憑你?”
乍然落下的話語,說出來的,就是底氣,他有這個資格,至少墨鴉認為他有這個資格,以摧枯拉朽之勢敗退百越眾人,那夜更是彈指傷他,這已非常理能夠揣測,又怎會沒有保命的手段。
“這個世上,有時候殺人往往是不需要親自動手的,你說對嗎?侯爺!”墨鴉的話語同樣很輕,輕柔無比,可這內容卻不一樣,若是傳了出去,孟秋水面對的,只怕就是無止盡的追殺了,姬無夜的追殺,韓國的通緝,再加上天澤絕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雖說孟秋水並不怕,但他會覺得麻煩。
“至於她~”
墨鴉目光一瞟便望向了焰靈姬。
焰靈姬一抿紅唇,柳眉一豎,鳳眸發冷,但就見她雙手之中火焰剛騰起,臉色就兀的一白,唇角已有殷紅溢位,倔強無比。
一直安靜坐著的孟秋水此時慢慢杵劍站起,一頭蓬亂白髮,乾瘦的臉頰,唯一沒變的,恐怕就剩那一雙仍舊澈淨如水的眼睛。
他雙手掌中青霜早已與血肉粘連凝結在一起,如今被他拇指扣指一撥,當即脫離,生生撕下一片早已凍的發白的血肉。
見孟秋水持劍在手,墨鴉眼中已現警惕。
抖掉了劍身上冰渣般的血肉,他撥出一口氣,嘴裡呵氣成霜,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猩紅,淡漠道:“我若想殺她,還輪得到你動手?”
孟秋水雙手按劍而立,眼目微眯,氣息凝而不發,似藏鞘之劍。“我這一生,碰到過許多聰明人,但你要明白,任何陰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過是一捅就破,我勸你最後不要以這些小把戲來試探我的心思,否則,代價也許會讓你一生難忘。”
不知是被孟秋水言中了心思,還是被他話語中的霸道所攝,墨鴉居然一時默然,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個少年的影子,他沒再去看焰靈姬,而是凝聲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比如合作!”
“合作?”孟秋水長劍歸鞘。
他眼皮微闔,緩聲道:“如果你是因為姬無夜和我合作,那你可找錯人了,所謂的最強之將,可還達不到讓我忌憚的程度。”
見墨鴉眼神有變,孟秋水復又輕聲開口:“不過,你可以選擇和我交易。”
“交易?”
墨鴉眼神晃動。
“比如用自己,去換另一個人!”他雙劍挎腰,抬手接過青蛇。“你可以對我的提議考慮考慮,但你最好快點,因為恐怕已經有人對我起疑了。”
“好!”
一字落下,墨鴉深深看了眼孟秋水,轉身已沒了蹤跡。
瞧了眼一旁眼神複雜的焰靈姬,孟秋水拾起那張獸皮,抬腳一步步往山下走去,腳下所踏之地,步步生機盡消,死氣彌散,留下一個個漆黑的腳印,像是大地上一塊塊醜陋的傷疤。
而他的面容輪廓,如今又慢慢化作成白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