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不知是怒還是在笑,他聲音仿若長刀劃過沙子般乾澀,冷冷道:“好,我十餘年前就已想死,你若能送我一程,我求之不得,但若是我沒死,你就得死。”
此人號稱“玉面劍客”柳餘恨,連同剩餘兩人皆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倒也算是聲名赫赫。
他臉上右眼只剩個黑洞洞的窟窿,額角留下了兩道交錯的刀痕,雙腕之上長的不是手,而是一隻寒光閃閃的彎鉤,和一顆比人頭還大的鐵球,雖號稱“玉面”,卻只有半張臉。
如今怒笑交加那張臉頓時扭曲起來,不停的抽動,像是惡鬼一樣。
就在他話落之際,他已凌空翻身而起,左手腕上的大鐵球順勢橫揮而出,空氣中是乍起“嗚嗚”呼嘯之聲,劃過一道黑影,欲要砸爛孟秋水的胸膛。
“嘭!”
一道沉悶如雷之聲驀然驚起,就好像一頭撞在一張蒙著被子的大鼓上。
他砸中了,他確實砸中了,畢竟他的對手不閃不避,想砸不中都難。
然後,他就死了。
眾人只見鐵球臨身的一剎,竟是不進反退,像是撞到了巍峨巨山,轟然倒飛而回,狠狠地砸在了柳餘恨自己的胸膛上,一股血沫夾雜著一些黑紅的碎塊頓時噴吐而出。
人已倒飛出去,滾落在地,是當場斃命,鐵球四分五裂。
剩餘兩人臉色大變的同時亦是齊齊出手。
劍光,掌影,一柄斷腸劍,一隻摧心掌。
劍光如急雨,掌影詭如風。
沒有人攔他們,哪怕是他們為之拼死保護的女人,而霍休則是木然的垂著眼目,像是個迷糊了的老頭。
他們攻殺而至,只見面前青年隨手拂袖一揮,對方揮的是那柳餘恨吐出的血霧,像是怕弄髒自己的衣裳,隨意,簡單。
可在二人眼中,只覺一股莫名寒氣瞬間蔓延到了整個脊樑骨,眼前血霧竟是像化作了一股猩紅的怪風,繞著二人轉了一圈。
然後,他們也步了柳餘恨的後塵,渾身溢血不停,轉眼已成血人。
孟秋水輕飄飄的自樓頂走下,望著那個眼中略有忐忑的女人,他淡漠道:“對於金鵬王朝的那點東西,我不感興趣,不過既然你們已經給陸小鳳演了一齣戲,那就好好演完。”
上官飛燕聞言笑的更加明豔動人,像是完全沒看見腳邊三具因她而死的男人,她柔聲道:“飛燕明白。”
等她乘著馬車,拉著三具屍體離去,孟秋水才望向牆角看著有些迷糊的霍休,靜靜地瞧了會,他輕聲道:
“你若殺了她,我就饒你一死,包括你的錢。”
霍休緩緩抬起了那雙渾濁的眼睛,他臉上笑容有些古怪。
“何時?”
孟秋水瞥了眼天邊已完全冒出的太陽。
“隨你。”
說完,在霍休沉默的注視中踏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