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了出來。
而那錠金子竟然是從車廂裡飛出,然後飛過了眾人頭頂,穩穩的落在了說書人的面前,僅這一份力道的控制便已讓人失色心驚。
“你,接著說!”
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
孟秋水看都沒看桌上的金子,他眼皮一抬,輕聲道:“歲月滄桑,大勢更迭,如今的江湖雖也算天驕輩出,可若是比之百載前卻仍顯稍遜不如,僅論劍客,便有不下一掌之數能與“葉孤城”、“西門吹雪”爭雄,再論勢力,天下數分,僅是雄踞一方的“金錢幫”便非“青衣樓”可比……”
馬車已經停在了路邊,車裡的人安靜非常,像是一直在傾聽,樓裡的人卻是漸漸沒了之前的掃興,越聽越入迷,最後是一個個叫好不停,遇到不解處更是叫嚷要詳說,看賞的銀兩錢幣讓客棧老闆樂的合不攏嘴。
孟秋水說了李尋歡與上官金虹一戰,說了燕十三與謝曉峰一戰,說了飛劍客阿飛,說了荊無命,說了刀聖傅紅雪,說了小李傳人葉開,哪怕是公子羽,他都略有提及。
該說的都說了,唯有一些不想說的沒說。
他的話語吐露速度本不快,可眾人卻是聽的心馳神往,幾番要求他再慢些,再細些。
一直從正午說到傍晚,客棧裡頭有人來來走走,唯獨那馬車始終停在那裡,不曾言語。
直到孟秋水語罷,眾人仍沉浸其中的時候,馬車裡的人才終於再次開口。
“好!”
一字吐露馬車便已遠去。
等各自散去,人走茶涼,一旁的掌櫃已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您看?”
他捧著懷裡滿缽的錢幣銀兩,像是再說怎麼分,眼中隱有有肉痛。
孟秋水喝了口清茶,他若有所思的望了眼馬車離去的方向頭也沒回的說道:
“都是你的。”
約莫中年歲數的掌櫃聽到這話那是樂的喜笑顏開,可他並沒走,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孟秋水面前的那錠金子上,然後一面市儈又諂媚的笑著,一隻手已將其摸到了自己的懷裡,待見孟秋水的神情並無任何變化,他是連那桌上剩餘的幾角散碎銀子也一一摳了過去。
昏暗的房裡,一道人影早已立在那裡,似等待許久,正是啞三,見孟秋水回屋,他趕忙躬身。
“如何了?”
孟秋水走到桌旁坐下。
老人看著謙卑非常。“主上,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今日珠光寶氣閣似有宴會,我們是不是要?”
孟秋水的身形隱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聽他慢條斯理的緩緩道:“不急,先靜待時機,用不了多久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必有一戰,屆時天下矚目,正好將各勢一舉降服。不過,他們兩人的分量還有些不夠,還需再添一把火。”
啞三有些不解其意。“主上的意思是?”
孟秋水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古舊的卷軸,他隨手丟給啞三。“看看吧!”
啞三聞言將卷軸攤開,只見那竟是一張藏寶圖。
就聽孟秋水說道:“河蚌相爭,自然少不了魚餌,你且將其扔進江湖,就說這上面所記乃是昔年“青龍會”藏寶之地,我想,應該足夠了。”
“剩下的,你自己去做吧!”
只見啞三聞言應諾了一聲,便已化作一道黑影滑出了屋外。
幽夜無聲。
許久,才聽一聲似有無奈的嘆息響起。
“唉,還得看看誰主沉浮!”